不過,他還是發燒了。
大概是傷口沒有得到及時妥當的處理吧。
38度8,溫度再高下去,有些危險了。
浸過冷水的毛巾避開額角的傷口,敷在他的頭上。
她取過退燒藥,將它磨成粉,融入一杯熱水中。
昏迷中的他完全無法用力,整個身軀都要靠麥昕支撐著才能坐起來。
強迫著他張開嘴,小小的湯勺伸進他的口中。
動作簡單,但麥昕卻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讓一整杯摻了藥的水如數進入他的口中。
窗外已經現出了微微的陽光,原來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
她也真的筋疲力盡了,只是,她還有工作要做。
凝眉望著床上昏迷中的男人,麥昕猶豫了幾分,還是拿起手機,走到小屋外,打給副院長。
「副院長,對不起,我今天請假,不能去資料科上班了。」
「我人真的不舒服。」
如數接下副院長的牢騷,她聳了聳肩,按掉手機。
無所謂,副院長從來就看獨來獨往的她不順眼,這所有的怨氣,並不是源於她的失職。
事實上,她在孤兒院工作了那麼久,甚至前些日子在歐氏上班後,還要回到孤兒院上晚班,她都沒有一絲怨言,甚至從來沒有請過假。
這一次,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副院長的地方。
回到小屋,床上的男人還是沒有醒,大概在昏迷中還是有痛覺的,他那兩道劍眉擰緊著,似乎有些痛楚。
他翻了翻身,額頭上的毛巾掉落在床上。
麥昕走近,拿起那塊毛巾,重新沾了一遍冷水,繼續敷在他的頭上。
那兩件沾滿了污漬的男人衣褲靜靜地躺在角落,她將它們放入盆中,走向狹小的廁所。
她的小屋沒有洗衣機,從小到大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動手洗的。
雖然血跡是很難洗去的東西,她卻還是不厭其煩地,用香皂一遍又一遍地搓著。
直到帶著香皂味道的男人衣褲被她洗過兩三遍之後——
褲子是沒有問題了,就是紫色襯衫上有一個淡淡的洗不掉的印跡,雖然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她還是皺了皺眉。
明明是血跡,形狀卻剛剛好得一點也不猙獰,就像一朵淡淡的小花。
透過陽光,她看著這抹淡淡的小花,竟然如靨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