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色的瞳仁睜開,還是這個房間,只是天已經亮了。
歐演從來沒有在這個房間睡到天亮的習慣,總是在完事後離開。
因為他不想見到那些為了金錢而躺在這裡的女人。
然而這一次,他卻為身邊空空如也的位子而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連他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他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唯一的記憶只有——她的淚水。
而床上那抹刺眼的鮮紅,微微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從來不碰第一次的女人。
不管怎樣,他認為第一次總該留給自己真心喜歡的男人,而不是這樣用金錢去交易。
所以,昨晚,是他有負於她吧。
桌子上的支票果然已經被帶走,但卻留下一張小小的便簽紙。
大手取過便簽紙——
「謝謝你的憐憫。」
紙上是娟秀的字跡,這樣娟秀的字跡,似乎屬於那種涉世未深的小女生。
不知為什麼,他對她總有這樣的感覺。
憐憫?
歐演突然想到昨天她那句——
「繼續吧,輕點就好。」
她的身上似乎讓人感覺到不幸,然而她似乎總是在隱忍著。
所以自己才會那樣對她嗎?
她說得沒錯吧,是憐憫。
他之所以這樣反常,是對她的憐憫。
僅僅是因為,她或許真的需要憐憫。
將便簽紙留在床頭,他起身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走過的形形色色的女人,無不或注視、或偷瞄著歐演這個出色的男人,然而他臉上桀驁不馴的樣子卻讓人不敢接近。
穿梭在這些女人令他厭惡的目光中,卻讓歐演毫無預警地聯想到昨晚那溫暖的眼淚。
強迫自己拉回思緒,他為自己控制不住的出神而懊惱。
「歐少,昨晚……還滿意嗎?」
經理戰戰兢兢地問道。
他越想越覺得後怕,要是那個沒有經驗的女孩惹怒了眼前這個男人,他承受不起這樣嚴重的後果。
「嗯。」
歐演若有所思,爾後點了點頭,經理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昨晚那個女孩,叫什麼?」
「啊?歐少,我也不知道,她不是這裡的人,她只是說她需要救命的錢,我才讓她去的。歐少對不起,我不是要安排陌生的人,我只是看她可憐……」
「沒事了,下去吧。」
原來她跟這些女人不是一起的。
怪不得她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讓人不得不憐惜。
知道名字又要怎樣呢?
歐演,這不像平時的你。
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有什麼關係呢?
冷笑著,高大的身軀走出酒吧,走向黑色的高級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