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微微一笑,走到子夜月隱的跟前,抱拳道:「請問,我怎樣才可以進入第三層?」
子夜月隱打量他一陣,淡笑道:「你不傷害這裡的生靈,是個好人。」
晴朗笑道:「我不是好人,只是怕麻煩。」
子夜月隱微微一愣,隨即輕聲笑道:「我喜歡你的直性子。」
晴朗一本正經的道:「那也要看對方是誰。如果你是個奸詐之人,我也會很奸詐的。」
子夜月隱似笑非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個奸詐之人?或許,我在對你笑的時候,其實是想把切了,剁成肉醬,包餃子吃。」
晴朗笑道:「如果你真會這樣,那也只能怪我看走眼。不過,我始終覺得,熱愛大自然的人,不可能是壞人。」
子夜月隱默然片刻,淡然一笑:「就算你說的不是真話,我也愛聽。」
晴朗看上去忒認真:「我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是真話。」
子夜月隱撲哧一笑:「好啦,好啦,我相信你……我現在要唱四首歌,只要你能全部聽完,我就送你上第三層。」
晴朗:「聽歌?這是考驗麼?行,來吧。」
「這四首歌,我是向人魚學來的,說的也是人魚的故事,因此我乾脆叫它《人魚之歌》系列。」
子夜月隱清了清嗓子,悠然的歌聲飄蕩在花海中。
第一首是《美人魚》:「……我不管你來自深淵,也不在乎身上的鱗片……愛情能超越一切,只要你在我身邊,所有蜚語流言完全視而不見……
請不要匆匆一面,一轉身就沉入海平線,傳說中你為愛甘心被擱淺……我也可以為你,潛入海裡面……怎麼忍心斷絕,忘記我不變的誓言……」
隨著歌聲,牡丹在花海中盛開得越發燦爛。
晴朗無法描述那種情景,忽然想起白居易的《牡丹芳》:
「牡丹芳,牡丹芳,黃金蕊綻紅玉房。千片赤英霞燦燦,百枝絳點燈煌煌。
照地初開錦繡緞,當風不結蘭麝囊。仙人琪樹白無色,王母桃花小不香。
宿露輕盈泛紫艷,朝陽照耀生紅光。紅紫二色間深淺,向背萬態隨低昂。
映葉多情隱羞面,臥叢無力含醉妝。低嬌笑容疑掩口,凝思怨人如斷腸。
濃姿貴彩信奇絕,雜卉亂花無比方。石竹金錢何細碎,芙蓉芍葯苦尋常……」
在歌聲的召喚之下,那些牡丹花幻化成妖精,在花海中翩翩起舞。
晴朗以陰性的三昧真火護體,不讓那些牡丹花妖靠近,再以一顆平靜的心,欣賞她們的舞姿。
身若不能靜,會被外邪所害;心若不能靜,會被內邪所侵。
晴朗是久經風月之人,早已超越純粹的感官享受。
有些修士終生禁慾,晴朗卻恰恰相反。
每一件事,如果不做到極致,又怎麼能從中超脫?
子夜月隱的第二首歌,也叫《美人魚》:「……我像一條沒有人養的魚,我的悲傷你不在意,說過的話,飄過臉頰,我無法揮去一切,從心再來……」
花海中的杜鵑花,也紛紛變成了妖精。
晴朗情不自禁的,輕聲吟起白居易的那首《山石榴寄元九》:「山石榴,一名山躑躅,一名杜鵑花。杜鵑啼時花撲撲。九江三月杜鵑來,一聲催得一枝開。」
第三首歌叫《人魚的眼淚》:「……你賭上毀滅,相信真愛會永遠,不懂專情不適合人類。而你連道別都沒有人聽見,黎明後隨浪花凋謝。你的淚一抹無邪,不屬於這個冷漠的世界……」
第四首歌叫《泡沫美人魚》:「……多幸運遇見你,就算一秒的愛情,曾閃閃發亮,也讓我永難忘記……你的笑容暖暖,包圍著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