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知武松是何用意,晴朗乾脆假戲真做,與金蓮拜堂成親,進了洞房。
前幾天,西門慶已用十六兩銀子,買回一張黑漆歡門描金床,大紅羅圈金帳幔,寶象花揀妝,桌椅錦杌,擺設齊整。如今,這些東西,都讓晴朗和金蓮用了。
大娘子吳月娘,房裡使著兩個丫頭,一名春梅,一名玉簫。
晴朗就把春梅叫到金蓮的房內,讓她服飾金蓮,趕著叫娘。
他又用五兩銀子,買回一個叫小玉的丫頭,侍奉月娘。
再用六兩銀子,替金蓮買回一個叫秋菊的上灶丫頭,性情比較老實。
這金蓮一娶過門來,晴朗就在她的房中宿歇,如魚似水,美愛無加。
第二天一大早,金蓮梳妝打扮,穿一套艷色服,由春梅捧茶,走來後邊大娘子吳月娘的房裡。
照規矩,她要拜見大小,遞見面鞋腳。
月娘在座上仔細觀看,只見這婦人二十五六歲,生得很俏,真個是:
眉似初春柳葉,常含著雨恨雲愁;臉如三月桃花,暗帶著風情月意。纖腰裊娜,拘束的燕懶鶯慵;檀口輕盈,勾引得蜂狂蝶亂。玉貌妖嬈花解語,芳容窈窕玉生香。
吳月娘從頭看到腳,風流往下跑;從腳看到頭,風流往上流。
論風流,如水泥晶盤內走明珠;語態度,似紅杏枝頭籠曉日。
她看了一陣,口中不言,心道:小廝每來家,只說武大怎樣一個老婆,不曾看見,不想果然生得標緻,怪不得俺那強人愛他。
金蓮先向月娘磕了頭,遞了鞋腳。月娘受了她四禮。
次後,李嬌兒、孟玉樓和孫雪娥,都拜見了,平敘姐妹之禮,立在旁邊。
月娘叫丫頭拿個凳子讓她坐,吩咐丫頭和姐妹趕著她叫五娘。
金蓮坐在旁邊,不轉睛的把眾人偷看。
那吳月娘二十七八歲,生得面如銀盆,眼如杏子,舉止溫柔,持重寡言。
第二個李嬌兒,曾經是個賣笑的,生得很豐滿,雖然是那個行業的紅牌,但風月比不上金蓮。
第三個孟玉樓,三十來歲,生得貌若梨花,腰如楊柳,長挑身材,瓜子臉兒,稀稀多幾點微麻,自是天然俏麗。而裙下蓮足,與金蓮的無大小之分。
第四個孫雪娥,原本是個陪嫁丫頭,二十來歲,前不久當上夫人,五短身材,輕盈體態,能造五鮮湯水,善舞翠盤之妙。
金蓮一抹兒都看在心裡,打著小算盤。
過三日之後,她每日清晨起來,就來房裡與月娘做針黹,做鞋腳,凡事不拿強拿,不動強動。
她指著丫頭,趕著月娘,一口一聲的只叫大娘,快把小意兒貼戀幾次,把月娘喜歡得沒入腳處,跟她情同姐妹,衣服首飾揀心愛的給她,吃飯喝茶都跟她在一處。
因此,李嬌兒等人,見月娘錯敬她,都氣不忿,背後常道:「俺們是舊人,倒不理論。她才來多少時,便這等慣她。大姐姐好沒分曉!」
晴朗自娶潘金蓮來家,住著深宅大院,衣服頭面既相趁,慾望又強烈,凡事如膠似漆,百依百隨,終日歡娛,好不快活。
有時,他會來個雙飛、三好、四浴或五人同寢,玩得很瘋狂,很荒唐。
不過,吳月娘是大房,持重寡言,就沒攙和進來。
因此,每隔幾天,晴朗都會抽出一個晚上,單獨陪她。
不知不覺的,已過去十多天。
吳月娘、李嬌兒、孟玉樓和孫雪娥,竟然覺得,家裡的這個強人,雖然比過去更荒唐,卻更懂得體貼人,也沒出去鬼混。
怎麼轉性子了呢?不過,這種轉變,竟然會讓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