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終於看到了那個一心想要殺他的人。
居然是個女人,還沒有死。
她還在掙扎,還在動,動得艱苦而緩慢,就像是一尾被困在沙礫中垂死的魚。
此時,她剛拿起一樣東西。
竟然是個用羊皮做成的水袋。在這裡,水就是命。
晴朗忽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撲過去,用野獸般的動作,奪下了水袋。
袋中的水已所剩不多,可是只要還有一滴水,就能夠讓生命延續。
晴朗用顫抖的手,拔開水袋的木塞。乾裂的嘴唇,感覺到了水的芬芳,生命的芬芳。
他準備將袋裡的這點水,一口口的慢慢的喝下去。
他要慢慢的享受,享受水的滋潤,享受生命。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了她的眼睛。
一雙充滿了痛苦、絕望和哀求的眼睛,一雙垂死的眼睛。
她受的傷比較重,比他更需要這點水。沒有水,她必將死得更快。
晴朗凝望著她,默然許久,才把水袋遞給她。
當她揭起蒙面的黑巾,一口口的慢慢的喝水時,露出極美的臉蛋。
雖然看來顯得蒼白而憔悴,反而增加了她的嬌弱和美麗。
一個這樣的女人,怎麼會在如此可怕的大漠之夜裡,獨自來殺人。
她已經喝完羊皮袋中的水,正偷偷的打量著晴朗,眼睛裡彷彿帶著歉意。
「我本來應該留一半給你的。」她拋下空水袋,輕輕歎息,「只可惜這裡面的水,實在太少了。」
晴朗對她笑笑:「你是誰?」
她不肯正面回答,卻反問一句:「你又是誰?」
晴朗呵呵笑道:「既然你不肯告訴我,那我也保密……你為什麼要殺我?」
「有人叫我這麼做。你死了,我才能活下去。」
晴朗微微一愣:「為什麼?我才剛來這裡,好像沒得罪誰吧!」
「你不應該來這裡。而我,只是因為水。在這種地方,沒有水誰也活不了三天。」
她看看地上的空水袋,苦笑道:「我一定要殺了你,他們才會給我水喝。否則,這就是我最後一次喝水了。」
她的聲音,充滿恐懼:「有一次,我就幾乎被他們活活的渴死。那種滋味,我死也不會忘記。這一次,我就算能活著回去,只要他們知道你還沒有死,就絕不會給我一滴水。」
晴朗又對她笑笑:「你是不是想,我會讓你割下我的頭顱,讓你帶回去換水喝?」
她居然也笑了笑,笑得溫柔而淒涼:「我也是個人,不是畜生。既然你這麼對我,我寧死也不會再害你的。」
晴朗盯著她一陣,微笑道:「那我跟你回去。他們應該會把水給你的。」
他真的跟著她回去,在荒漠中行走三個多小時,來到一個大帳篷。
在帳篷的角落裡,有一張很寬大、很舒服的交椅。
一個神情冷漠的男子,骨瘦如柴,就站在椅子的前面,卻一直沒有坐下去。
第一眼看過去,他站在那裡的樣子,跟別人也沒什麼不同。
可是,你如果再多看幾眼,就會發現,他站立的姿勢跟任何人都不同。
究竟有什麼不同,卻誰也說不出。
他拿著一根墨綠色的魔法杖,被一股陰森詭異的黑霧籠罩。
這根魔法杖,正是血族十三件聖器中的靈杖。
據說,靈杖擁有恢復的能力,也可以誘發任何生物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