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攙扶著柳和,在高空中飛行,只見島上椰林之內縱出五個少年,穿著青白二色的短半臂,袒肩赤足,背上各佩著刀叉劍戟葫蘆之類,似僧非僧,似道非道。
他們飛到海中,各踏在一隻大鯨魚的背上。為首那人將手一揮,便個個沖波逐浪,迎上前來。
五隻大鯨魚此時在海面上鼓翼而馳,激得驚波飛湧,駭浪山立,水花濺起百十丈高下。
晴朗迎上前去,讓柳和跟他們說明白。
五個騎鯨少年大喜,叫來一隻巨鯨,用背馱著晴朗與柳和,回身往島內泅去。
椰林中的那些椰樹,都是千百年以上之物,古干參天,甚是修偉。
沒過多久,前面出現大片空地,有一個廣約百頃的池塘,邊上危石立著五個同樣打扮的少年。
先前的五個少年,跟對方說起柳和之事,而晴朗只是微笑,並不吭聲。
他們商談完畢,依然由先前那五個少年,帶著晴朗與柳和,駕起遁光,飛向島上洞府。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筆直參天的高峰,矗立雲中,相隔有十來里光景,並無別的動靜。
忽然,遠遠傳來洞蕭之聲,連吹三次,也未聽出吹的是什麼曲子,恍如鸞鳳和鳴,越聽越妙。
眾人循聲而去,來到一間巨大的石室。
蕭聲已歇,倏地眼前奇亮,金光電閃,銀色火花亂飛亂冒,射目難睜。
一會兒工夫,金光斂去,火花也不再飛冒,室頂上懸下八根茶杯粗細、丈許長短的翠玉筆,筆尖上各燃著一團橄欖形的斗大銀光,照得合室通明。
晴朗這才看清室中景致,是一間上百丈大小的圓形石室。從頂到地,高有二十餘丈,約有十畝方圓地面,四壁朗潤如玉,石壁上開有數十個門戶。
不遠處有兩行玉墩,成八字形,整整齊齊的朝外排開。
當中卻沒有座位,只有兩行燦如雲霞的羽扇,一直向前排去。
盡頭處緊閉著兩扇又高又大的玉門,綴著無數大小玉環,看去甚是莊嚴雄麗。
此時,那五個少年陪著柳和,已經離開,石室中只剩下晴朗。
雖然晴朗看似鎮定,心裡卻很不安。待了一會兒,不見動靜。那八朵銀花,也不見有何異狀。
驀然,盡頭門裡邊,笙簧迭奏,音聲清朗,令人神往。
晃眼之間,室中數十個玉門,都已開放。每個門中進來一個穿著短半臂的赤足少年,都與之前的少年同樣打扮,但此時身上各多出一件長垂及地的鶴氅。
他們進門之後,也不抬頭,從從容容的各自走向兩排玉墩前面立定。每墩一人,僅右排第十九個玉墩空著。上首第一人正是柳和,把左掌一舉,眾人立即朝著當中大門拜伏下去。
那門上玉環,便鏗鏗鏘鏘的響了起來,門也隨著緩緩自行開放。
晴朗往門中一望,門裡彷彿甚深,火樹銀花,星羅棋布,是從未見過的奇景。
約有半盞茶工夫,樂聲越來越近,先從門中的深處走出一隊人。
第一隊是四個十二三歲的俊美童子,提燈在前;而後面又有八個童子,捧著各種樂器。
他們都穿著白色的蓮花短裝,露臂赤足,個個粉裝玉琢,一般高矮,一路細吹細打,香煙繚繞,從門外緩緩行進。還未走近前,便聞得奇香透鼻。
這十二個童子的後面,有八個童子,扶著一個蓮花寶座,上面盤膝坐定一個相貌清瘦、裝束非僧非道的長髯老者,四外雲霞燦爛,簇擁著那寶座凌空而行。
盡頭又是八個童子,分捧著弓、箭、葫蘆、竹刀、木劍、鉤、叉、鞭之類。這一隊童子剛一進門,便依次序分立在兩旁羽扇之下,放那寶座過去。
那寶座到了四排玉墩中間,立即停住,此時玉門已經自行關閉。
而那燦若雲錦的兩排羽扇,忽然自行向座後合攏。
隨座諸童子也都一字排開,恭敬肅立在羽扇底下。
晴朗心道:那個老者不就是天癡上人麼,好大的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