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怔怔地面對宋晨的指責,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好低下頭咬緊了嘴唇。
她沒動,宋晨也沒再繼續往下說。
一陣沉默。
「對不起,雨落。」宋晨猛地從老闆椅上站了起來,背過身去對著窗外喘粗氣。
「是我對不起,違反了公司規定,但所有未完成的工作我都已經完成,我可以等到宋總您找到我的繼任者再走……」雨落的聲音多少有些嘶啞,這幾句聽起來似乎是在求宋晨放她走一樣。
宋晨依然背對著她,就像一尊雕像,讓雨落都開始不確認他是否聽到了她的話。
她在等著他放開她,其實如果下定決心一定要離開的話,是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她的,她可以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再也不踏進這幢建築物一步,可是她就是做不到這麼決絕,事到如今,還在等著他的許可,她要聽到他願意。
這是怎樣一種深到骨髓的依賴,她所迫不及待要逃開的又何嘗不是這種依賴。
「告訴是我為了什麼?」宋晨轉過身,聲音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鎮定,他回到辦公桌前,兩隻手拄住桌子的邊緣,彎下腰,身子前傾。
雖然隔著桌面上的電腦顯示器,雨落還是感受到了突然臨近的壓迫感,她下意識地將身體往後靠了靠,卻始終沒敢抬頭看宋晨。
還是那句話,她不說謊話,因為什麼,他心知肚明,何苦現在要她自揭瘡疤。
依舊是咬著嘴唇不說話,現在雕像換成了雨落。
宋晨看了她一會,也許是這個姿勢累了,直起身子,兩手插進褲袋。
「我給你放一個月的帶薪假期,你出去走走吧,冷靜一下,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是決定要走,我們再談,但是我一定要你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讓我能信服接受的理由。」宋晨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又看了雨落幾眼,大步走出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一個月的帶薪假期,聽起來不錯,不過,一個月能改變什麼呢?一個月就能讓她放棄離開的想法決定留下來嗎?宋晨會不會過於自信了?
好吧,既然是他要求的,她願意聽從,就當是自己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吧,何況,她又不用留在這裡再接受一次又一次從天而降的傷害,她又不吃虧,什麼五子棋喬可欣的,她統統不用見了。
一個月,很快就到了,因為不用呆在公司裡,所以到時候只是名字從這個公司的檔案上除去而已,事實上現在她就已經自由了不是嗎?
雨落抬起頭面對這間辦公室,宋晨已經離開了一會,她突然心生一陣不捨。
這間辦公室,從一開始,對她來說是一個禁地,她每踏入一次都冒著被懲罰的危險,都有那麼一點冒險的意味,那個時候,她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在要離開的時候竟然會有不捨吧?
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開始嚮往這裡,因為那意味著她可以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那聲音可以給她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