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泌就到悅來客棧接孩子,儘管李豫一再挽留,李泌還是堅持把孩子帶走了。
李泌把孩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背著他慢慢往回走。
「適兒冷嗎?」
孩子歪著腦袋搖搖頭,「適兒不冷,爹爹累不累?」
李泌收緊了手臂:「爹不累。」
「爹,你認識叔叔?」孩子終於把逼在心裡的問題說出來了。
「他是爹的朋友。」李泌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說,總之不能讓他知道他們是親兄弟。
「爹的朋友就真的是適兒的叔叔咯。」孩子對這個答案很意外。
「是」李泌悶悶地應道。
「叔叔還說過幾天來看我呢!」孩子似乎很興奮。
「適兒,你很喜歡那位叔叔嗎?」李泌試探著問道。
「叔叔是好人。」
李泌苦笑,是啊,皇兄是好人,如果適兒知道當初他的父親把他的母親打入冷宮,還差點害死還在娘胎的他,他還會不會這麼認為呢!
「爹爹,你怎麼不說話,你和叔叔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嗎?」
「適兒,你知道你娘為什麼喜歡住在瓊花林嗎?」
「知道,娘說外面的生活她不喜歡。」
「對啊,你娘不喜歡塵世的是是非非,叔叔是塵世中人,我們不可以跟他走得太近,也不要讓你娘知道,好不好?」
李適有點不明白了,「可是……」
「適兒,記住聽爹的話。」
「哦」孩子無奈地低垂著腦袋。
「不許反悔哦!」
「嗯!」
「來,拉鉤。」李泌伸出手指。
孩子躊躇地伸出手指,「拉鉤!」
儘管拉過勾,李泌還是不放心,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怎麼明白大人的事呢!適兒長得太像簫簫了,難怪李豫懷疑,這個秘密能保守多長時間呢!
這個問題糾結了李泌很久,一路上心事重重,背上的李適只是覺得今天的父親有點反常,一向溫文爾雅的為什麼阻止他與叔叔接近,還不讓娘知道。
李適的腳腫的好似小饅頭,把葉簫給心疼的,火冒三丈。
「哪個王八羔子,敢動本姑奶奶的兒子,我非給他點顏色看看。」
「想綁架我兒子,還打傷我兒子的腿,我要他半身不遂。」葉簫咬牙切齒地發狠,像吃了火藥一樣,踱著步子來回走動。
「簫簫,你別氣壞了身子,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先照顧好適兒。」李泌強行拉著葉簫坐下。
「李泌,你知不知道誰幹的?」葉簫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
「我正在調查。」
「奇怪了,會是誰呢!我們從來沒跟什麼人結過仇。」葉簫托著下巴苦思冥想。
「簫簫,你放心,適兒不會白吃虧,我會查清楚的。」李泌想獨自去處理這件事,現在葉簫不能拋頭露面。
悅來客棧
「沒想到那孩子是衛王的,長得那麼像皇后娘娘。」
小魚子想起那孩子,皇上最近總是看著那個荷包,現在總算明白了,是那個孩子送的,皇上還真是喜歡那孩子,對自己的孩子都沒那麼上心過,也難怪,那孩子太像皇后娘娘了,況且宮裡那孩子比這個差遠了,別說皇上,他小魚子也喜歡得緊呢!
孟天齊雖然沒有說話,心裡也琢磨著那個孩子,衛王的孩子那麼大了,居然長得像皇后娘娘,這麼說來,那天衛王背著的那個女人就是孩子的母親了,聽說是皇后的表姐,想必應該和皇后很像了。
「真是可惜,那孩子是皇上的就好了。」小魚子撇了撇嘴。
孟天齊何嘗不懂小魚子的意思,這些年他寸步不離地陪在皇上身邊,皇上的辛酸他最清楚,那個華妃儘管被打入冷宮,卻奇跡般地在冷宮產下個男嬰,皇后的孩子卻流產了,從那以後,皇上再也沒有和任何妃子生過孩子,如今就只有華陽公主和皇子李邈,那個李邈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和李適同齡,小小年紀就不學無術,調皮搗蛋,飛揚跋扈,宮中太監宮女時常被他捉弄,因為太后的庇護終是無可奈何。跟衛王的孩子比,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孟天齊心裡暗暗可惜。
瓊花林
李泌一家人這陣子是深居簡出,李適腳扭傷了,葉簫和李泌一心一意照顧孩子,其間沈力揚也來過幾次,帶了很多補品和藥材。
「適兒,以後放學回家舅舅親自去去接你,我倒要看看揚州城誰敢打我外甥的主意。」
李適呵呵一笑:「舅舅,你在揚州很有名咯?」
沈力揚哈哈大笑,「是啊,揚州城誰不知道我,下次誰要敢欺負你,直接報上舅舅的大名,保證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孩子似乎想起什麼,問道:「是不是因為外公,就是舅舅的爹爹。」
孩子話一說,沈力揚有點驚訝,問道:「我爹?誰說的?」
「叔叔那天好像說過舅舅的爹爹曾經是秘書監,這是真的嗎?為什麼適兒從來沒見過外公呢?」
此話一說,在場的李泌和沈力揚都愣住了。
孩子沒有得到答案繼續問道:「舅舅,為什麼你從來不帶我去你家,那天那群壞蛋追我,我很想去找你,可是適兒不知道舅舅的家在那裡。」
一連串的問題把沈力揚問懵了,他該怎麼說呢,只要把孩子帶回沈府,讓他見到父親,可怎麼辦?
遲遲得不到答案,孩子睜著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瞅著兩個男人。
半響後,沈力揚摸摸孩子的小腦袋,「等適兒的腿好了,舅舅就帶你去我家玩,好不好?」
「嗯」孩子激動地點點頭,「我的腿就要好了,我還要跟舅舅學劍呢!」那天見識了那位孟叔叔的功夫,他激動地恨,以後一定要勤學苦練。
「好」沈力揚寵愛地摸摸孩子的頭。
「你真的打算帶適兒去沈府?」
「事情超出了我們的控制,總不能這樣拖著,適兒反而更好奇?」
李泌微微頷首,「你說得有道理,再說適兒本就是沈大人的外孫,是該讓他們祖孫見見了。」
「他老人家可憐被瞞了六年,這幾年也滄桑了好多,總惦記著我姐,如果他知道姐姐和孩子還好好的,不知道多開心。」
「也許是天意吧!血緣關係是無法扯斷的。」李泌歎息道。
「可是偏偏皇上就在揚州,這可怎麼辦?」沈力揚恨恨地拍打著桌子。
「這也是我頭疼的事,我還沒和簫簫說,她要是知道李豫在揚州,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不行,不能讓姐姐知道,我不能再讓他把姐姐帶走。」他怎麼可以再讓姐姐身陷牢籠,他不在是當初的小屁孩,是可以保護姐姐的男子漢了。
「簫簫遲早會知道的。」
沈力揚詫異地看著李泌,「王爺的意思……」
「簫簫現在的樣子皇兄不一定認得出來,我們這樣藏著掖著,他反而會懷疑。」
「可是……」
「還是順其自然吧!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沈力揚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