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了,李泌和葉簫一起過了第一個年,這個年大概是李泌過得最快樂的,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李泌還是個細心的父親,孩子還未出生,穿的用的已經張羅了一大堆,每天盼著孩子出生,比葉簫還激動。
這年三月初一,萬物復甦,正是揚州最美的時候,葉簫經過八個時辰的的奮戰,產下一個男嬰,葉簫滿頭大汗,歪頭看看孩子皺巴巴的小臉,虛弱地吐口氣,「臭小子,差點要了你老娘的命。」 說完就累得睡過去了。
婆婆端著盆從裡面出來看著李泌的樣子,訝然道:「丫頭生孩子,怎麼你流的汗比她還多!」
李泌這才回過神摸著臉,汗水像雨一樣往下淌,「簫簫怎麼樣?」 剛剛那撕心裂肺的叫,他差點衝進去,女人生孩子真的很痛苦!
「她沒事,只是累得睡著了。」
「哦」
「是個白胖胖的小子,比一般嬰孩大。」 婆婆也是急得一身汗,那孩子卡著差點出不來。
良久李泌才激動地說:「我做爹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唉,別急啊,還不知道孩子喜不喜歡你這個爹呢?」
「他會喜歡我的。」
李泌說得沒錯,孩子雖然不會說話,但是臥在李泌的懷裡從來不哭,總是好奇地看著李泌,李泌也很會照顧孩子,經常把孩子逗得咯咯笑,這樣葉簫也就默認了這個父親,並且給孩子取名李適。
葉簫生完孩子開始學針線活兒,她要親自給孩子做衣服,不過這可真是什麼好差事,手指頭紮得都是針眼。
「你真是個好母親。」
葉簫淡淡一笑,「才不,連孩子的衣服都不會做。」因為孩子的衣服都是李泌買的,葉簫過意不去。
「不,你歷經千辛萬苦才把他生下來,你受苦了,我一直在江南,一點都不知道,等我到長安的時候,你已經……對不起。」說起當初的事,李泌還是有點愧疚。
「王爺沒有對不起我。」
「不,如果我能掩飾好自己的感情,華妃不會誣陷你。」
「那不是你的錯,就算沒有你,她也會找到其他理由對付我。」葉簫縫咬斷線頭。
「華妃找人冒充我,我一點不知道。」
「我知道他不是王爺。」 吉兒當然知道,只是相貌差不多而已,但是一說話就露餡了,那個人自稱「本王」,在她的記憶裡,李泌在她面前從未自稱過本王,所以她才會毫不客氣地對那個人下了逐客令。
「如果我在,我會向皇上澄清。」
葉簫停下了手中的活兒,「不,王爺幸好不在,不然事情只會越來越糟,會連累王爺。」
李泌搖搖頭,「我不在乎,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一個人受苦。」
葉簫一時手無足措,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還是李泌打破沉默。
「你是怎麼逃脫的?那個下葬的你又是怎麼回事?回紇可汗說他在長安撿到了你。」太多的疑問一直糾結著李泌,索性一股腦地提出來。
還沒等葉簫回答,站在李泌身後的婆婆出聲了:「丫頭,我一直想問你,憑你的本事想出宮不費吹灰之力,為什麼和那些人周旋那麼久,裝瘋賣傻,你還真有耐心。」
「他們想玩,我就將計就計陪他們玩個夠,華妃會演戲我也會,看誰厲害,他們居然說我是武則天,還逼得郭伯伯交出兵權,不教訓教訓他們,我心裡不爽。」
「那皇兄……」
葉簫臉一僵,「他曾經答應過我,只要不愛我就放我離開,誰知道他不僅軟禁我,還霸道地想控制我,我可不想活在他的掌控下,也不想呆在皇宮,只能讓他相信孩子沒了,我也死了。」
「可是孩子還在。」 李泌想如果皇兄知道這個孩子還在,一定會把他帶回皇宮,甚至連孩子的娘也一起帶走。
「那又怎樣,兒子是我用命換來的,他沒資格擁有,我也不會讓他們見面。」
「華妃去看過你之後你就瘋了,你揭穿了她的陰謀?」
「她還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故意刺激我,我才不會買她的賬。」
「所以你故意瘋掉,其實是留下線索,只有華妃去過冷宮後你才瘋的,她的嫌疑最大。」
葉簫冷冷一笑,「本來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但是那天她說她也懷孕了,不管怎樣,孩子是無辜的。」
「華妃的丫鬟小藍承認在你的湯裡下了打胎藥,可是……」
「我把它換了,御膳房的送來的飯菜我從來沒動過。」
「那方太醫……」
「方太醫都知道,一直是他把脈,他瞞過了皇上,假死藥也是他給我的,下葬的那個只是宮裡病死的宮女。」
「方太醫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太后,進冷宮之前我去找過太后,我親口承認我是軍師沈濂,並且懷著她李家的骨肉,我向太后保證只要她幫我,我會離開皇宮永遠不會出現在皇上面前。」
「難怪,那孩子……」
「我不會給他。」
葉簫留了華妃一命,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如果華妃產下龍子,她就不必擔心孩子會被搶走,當初與太后的協議就可以作廢。
華妃果然不托所望,兩個月後,在冷宮產下一個男嬰,精神錯亂的華妃彷彿看到了希望,很快恢復正常,然而李豫並沒有冊封太子,華妃被囚禁到昭華宮,孩子由獨孤鏡撫養,華妃沒有死心,她堅信只要有一口氣在,等孩子長大成人,她就有翻身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