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平公主蹦蹦跳跳地跟在小斯身後,「我就說四哥哥最好了。」
郭曖對昇平的舉動嗤之以鼻。
「昇平,你瞧你,穩著點!」吉兒忍不住提醒道。
昇平吐了吐石頭,放慢腳步。
到了前廳,婢女上好茶,退了出去,管家進來說,「幾位請慢用,王爺一會兒就到。」
李泌整好裝束,來到前廳,卻站在門外遲遲不進去,還是昇平眼尖,「四哥哥!」說著就上前抱著李泌。
李泌刮刮昇平的鼻子,「你看你,都要嫁人了,還是小孩子脾性!」
昇平撅著嘴,「四哥哥怎麼和嫂子一樣,我太傷心了!」
李泌愣了愣神,隨即笑著撫著昇平的頭髮,「你永遠是四哥哥的小妹妹,這樣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昇平把李泌拉到吉兒面前,「四哥哥,我今天給你帶了貴客——皇后嫂嫂!」
吉兒抬起頭對上李泌的雙眼,他的眼神極其複雜,激動、詫異、驚喜……
他又瘦了,人也頹廢了不少。
李泌怔怔地看著吉兒,她也瘦了,儘管人在王府,但外面的情況他是瞭如指掌,尤其是吉兒的事,只是她不知道吉兒為何只身一人遊蕩在外,又為何會出現在他的王府。
吉兒強作鎮定,對李泌微微一笑,「王爺進來可好?」
李泌頓了一下,緩緩地吐出一個字,「好!」
沒有你,怎麼會好?
「四哥哥,我餓了,你快準備午飯啊!」昇平無意的插曲打破了靜默的尷尬局面。
「午膳差不多好了,隨我去用膳吧!四哥哥特意讓伙夫做了很多你愛吃的!不過四哥哥這裡可比不了御膳房!」
「我不挑食的。」
……………………
午膳後,由於烈日當頭,所以幾個人就留在王府歇息,晚上,李泌又招呼他們用膳,席間,李泌問昇平,「平兒,你們來洛陽住在哪裡的?」
「客棧!」昇平邊咀嚼邊模糊地答道。
「那不安全,還是住我府上。」
「求之不得!」昇平是不亦樂乎,沖旁邊的吉兒眨眼間,好像在說「怎麼樣,我說四哥哥會留我們吧!」
吉兒只是淡然一笑,郭曖默不作聲。
「四哥哥的王府可比不上皇宮,你自己想住哪裡,自便!」
「真的?我要住秋月閣!」昇平脫口而出。
傍晚的時候,昇平一個人在王府轉悠了一下,發現所有的院子,只有秋月閣的風景最美。
李泌沒想到昇平會提秋月閣,拿著筷子的手明顯抖了一下,只是水平後面的話讓他稍稍平靜了些。
「嫂子,我們住秋月閣吧!可美了,等晚膳過後,我帶你去看看,我保證嫂子會喜歡的。」
吉兒點點頭。
秋月閣,她曾經住過兩次,再次踏進這裡,吉兒不由得愣住了,因為院子裡居然有兩株小小的瓊花樹,可是這是她第一次出了揚州城在異地看到瓊花,據說瓊花離開揚州是不可能存活的,怎麼可能?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可對瓊花至愛的吉兒怎麼會看錯呢!
月光下,八朵如玉盤的花,環繞著中間那顆白色的珍珠似的小花,簇擁著一團蝴蝶似的花蕊,微風吹拂之下,輕輕搖曳,宛若蝴蝶戲珠;又似八仙起舞,仙姿綽約,引人入勝。花的枝幹很小,一看就知道是剛剛移栽的,除了這個,吉兒還發現郁香亭裡的石桌上還多了一把古琴,總之這裡的韻味越來越像瓊花林了。
屋裡的擺設很簡潔,但是令吉兒驚訝的是,床上的被褥枕頭,內殿的帷幔,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像新的一樣乾淨,還留有淡淡的瓊花味道,桌椅擦得一塵不染,彷彿這裡每天都住著人,要說變了只是多了幾個瓊花的香囊,
昇平一進屋就得意地說道:「怎麼樣,怎麼樣?嫂子,我沒騙你吧!」
「沒有!」吉兒苦澀地笑道。
「這是什麼味道,好聞的唉!」昇平對著香囊使勁嗅著。
「瓊花!」
「對哦,嫂子你身上好像也有這種味道。」
吉兒沒說話。
昇平圍著屋子轉一圈,自言自語道:「變了好多,以前不是這樣的,四哥哥真有心!」
「昇平,不早了,我們該歇息了!」
「啊,睡覺啦!嫂子我可是為了能聽你說說你這一個月的旅途,才和你一起睡的嘛!昇平又使出自己的殺手鑭——撒嬌。
「可是我……真的沒什麼說的啊!」
「我不信!」昇平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昇平還想說什麼,只是眼前早已沒有吉兒的身影,只好作罷。
吉兒有早起習慣,因為這樣可以呼吸到最新鮮的空氣,可以看見花草沐浴著晶瑩的露珠,可以看見太陽冉冉升起,在這個時候散步感覺很好。
吉兒換回了女裝,簡單梳妝了一下,轉身看著床上的昇平,真能睡!
吉兒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徐徐朝前面的鵝卵石道走去,秋月閣不算小,除了主臥室,還有一個不小的花園,奇花異草應有盡有,蓮花池、涼亭、九折橋、假山、垂柳,頗有江南的風味。
九折橋的盡頭有一個涼亭,吉兒停住腳步,碧清的池水裡,火紅的鯨魚自由自在地在蓮花蓮葉間穿來穿去,吉兒不由得趴在那邊看癡了,恨不得自己就是一條魚!
「小姐!」
吉兒轉過身,一個丫鬟拿著劍披風,施禮道:「小姐,時候還早,霧氣太重,當心著涼!」
「謝謝!」吉兒披上披風,朝四周巡邏了一番,沒有丫鬟知道她來這邊,誰的吩咐?
丫鬟微笑著躬身退了下去。
吉兒拉緊披風,站起來沿原路返還。
回到屋裡,昇平倒是醒了,正在梳洗,看吉兒進來,笑嘻嘻地迎上去,「嫂子,你回來了!」
「懶蟲,你可醒了。」
「四哥哥差人把早餐送來了。」
姑嫂兩說說笑笑往餐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