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這學禮儀說著簡單,做起來可難了,那幾個嬤嬤心腸夠硬的,每個動作要做幾十遍才罷休,美其名曰,皇后娘娘要做最好,有表率作范。
吉兒長這麼大可沒受過這罪,骨頭都要散架了,要換做平常,吉兒還能挨一挨,可是今天可要了她的命了,腹部疼痛,腰部酸,渾身乏力,不過吉兒愣是咬著牙熬過來,不能認輸,讓李豫看笑話。
結果吉兒冒著冷汗堅持了一天,晚上連晚飯都沒吃,直接蜷著身子,臥在床上,素瓷嚇壞了,「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沒有,素瓷你們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吉兒忍痛擺擺手。
「小姐,你別嚇素瓷,到底怎麼了?要不要傳太醫?」
「別,別去,睡一覺就沒事了,下去,別打擾我。」吉兒拉了拉被子不再說話。
素瓷惴惴不安,守在殿外。
御書房內,李豫終於批完奏折,伸了個懶腰,「小魚子,擺架立政殿。」
「喳」
李豫想起吉兒揚起下巴的倔強模樣,忍不住笑起來,有幾天沒去立政殿了,今晚去看看她。
立政殿外僅有幾個宮女守夜,見皇上來了,剛要施禮,李豫擺擺手,「別出聲,娘娘安息了嗎?」
「嗯。」
李豫走進大殿,素瓷坐在椅子上打盹,呵,這個丫頭,今晚怎麼睡在這兒,素瓷頭一垂,嚇得醒過來,揉揉眼睛,「皇上。」趕緊站起來施禮。
「免了。」說完直往內殿走。
素瓷想起小姐今天身體不適,皇上不會想幹什麼吧!
「那個……皇上,小姐已經睡下了。」素瓷想叫住李豫。
誰知李豫並沒有停下腳步,「朕知道,朕只是想看看她。」
看看,看看應該不會有事吧!素瓷只是丫鬟,沒法阻止皇上。
李豫輕輕地坐在床邊,吉兒背對著他,躬著身子側躺著,李豫伸手憐惜地撫摩吉兒的臉頰,李豫覺得和往常不一樣,濕濕的,怎麼了?吉兒哭了,李豫不由分說,湊近吉兒,「吉兒,你怎麼了。」
吉兒一直醒著,那麼痛,怎麼可能睡得著,真是的,李豫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強打精神,「皇上來了,臣妾沒事。」
李豫覺得不對勁,平常總和自己較勁的丫頭,今天怎麼有氣無力的樣子。
「來人,掌燈!」
素瓷紅蕊應聲進來,紅蕊端著燈站在李豫旁邊,吉兒下意識地朝被子裡縮,李豫雙手扶著吉兒的肩,把退縮的吉兒從被子裡拉出來,藉著燭光,李豫是大吃一驚,吉兒面色蒼白,一臉密密麻麻的細汗,褻衣已經半濕,「吉兒,吉兒你怎麼了?」
吉兒哼了一聲,似乎很痛苦,李豫嚇壞了。
「來人啊!快……快傳太醫。」李豫驚慌地大吼。
「別……別去,我沒……沒事。」吉兒慌了,拉著李豫的袖子。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這麼倔。」李豫實在不明白,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有病不看。
「不是……我沒病。」吉兒急了,本來的細密的汗珠已經凝在一起,直往下流。
「沒病,沒病怎麼會這樣。」李豫憐惜地撫著吉兒佈滿汗水的臉。
「真……真沒事……」吉兒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手卻死死地拉著李豫。
「吉兒,快告訴朕到底怎麼了?」李豫緊張地不得了,又是摸頭又是摸手。
「不去……不……」吉兒又急又痛。
「好,不去,快告訴朕哪兒不舒服。」李豫接過素瓷遞過來的手絹,幫吉兒拭去汗珠。
「沒有……不想說話……痛……」吉兒繡眉緊蹙。
「痛,哪兒痛?朕幫你揉揉。」李豫說著就扳過吉兒的身子。
「一會兒……就好。」吉兒按著李豫的手,臉頰緋紅。
「吉兒你到底怎麼了?」李豫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皇上」站在旁邊的紅蕊似乎看出了些端倪。
紅蕊這一叫,倒是提醒了自己,怎麼忘了,紅蕊通醫術,「紅蕊,皇后到底怎麼了?」
「皇上,皇后娘娘無礙,奴婢這就去給娘娘熬湯。」
到底怎麼了?吉兒硬說沒病,不願看太醫,紅蕊絕口不提就去熬藥,遮遮掩掩,李豫不放心,走到前殿叫住紅蕊。
「紅蕊,跟朕說實話,皇后到底怎麼了。」
紅蕊也不明說,「回皇上,娘娘這是女人的常事。」
「常事是什麼事?」李豫一時沒反應過來。
「皇上,娘娘正值葵水期。」說完,臉稍紅,畢竟這是女人的私事,說出來好像不妥。
李豫恍然大悟,很不好意思,「那……那皇后她怎麼會這樣?」想想剛剛的情景,李豫不由得臉紅,哎呀!怎麼沒想到呢?幸好太醫沒來,不然吉兒非殺了我。
「皇上放心,娘娘這次應該是意外。」
「意外?」
「這幾天娘娘運動過多,想必今天也是硬撐的,沒有好好休息才會這樣。」
聽紅蕊一說,李豫一陣揪痛,都怨自己太狠心了,派宮中最嚴格的嬤嬤逼她學禮儀,「那現在怎麼辦?」
「奴婢這就叫人去熬紅糖薑湯緩解娘娘的痛苦。」
紅蕊吩咐完,轉身往內殿走,李豫一直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見紅蕊折返,突然問道:「朕能做什麼嗎?」
平常冷靜的紅蕊一時愣住了,此時的皇上就好像犯錯的孩子,想彌補自己的過錯。
「皇上,這……?」紅蕊不知說什麼好,娘娘的葵水,皇上能做什麼啊!
「吉兒痛,朕也痛,真的什麼都做不了?」李豫不罷休。
紅蕊更是詫異,執掌天下的帝王居然因為皇后的葵水而焦急不安,「奴婢聽說按摩腳,用熱水敷可以緩解,不過和紅糖薑湯效果幾乎一樣。」
「就沒辦法讓她以後再也不痛苦了。」李豫眼裡全是迫切的希望。
紅蕊不得不承認皇后在皇上的心中地位非比尋常,原來傳聞不假,皇上對皇后不是一般寵愛,「皇上,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皇上自己。」紅蕊說完往內殿走,只留下李豫自顧自地思索。
我自己?李豫回味著紅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