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沈皇后就下旨,把越王妃轉移到承暉殿,還派了不少宮婢嬤嬤前去照料,因為越王妃身體羸弱,皇后特派御醫開了不少補藥,為越王妃調理身體。後宮嬪妃是百思不得其解,這越王犯的是死罪,越王妃是何許人,居然深得皇后娘娘如此的恩澤。
幾日後,承暉殿
靈兒捧著藥罐,往瓷碗裡倒,端著湯藥來到床前,「小姐,快把藥喝了。」靈兒扶起依蘭,拿起枕頭墊在身後,舀了一勺,吹了吹,開始喂依蘭喝藥,「小姐好些了嗎?」
「靈兒,我沒事,幾時了?」依蘭面無血色,嘴唇發白。
「戌時了。」
「這麼晚了,靈兒快去休息吧!」依蘭推開藥碗。
「不,靈兒要照顧小姐。」靈兒搖搖頭。
依蘭一陣感動,都是自己連累了靈兒,她還是個十幾歲的丫頭,怎麼能終老在皇宮裡呢,「靈兒,是我連累了你。」
「小姐別這麼說,靈兒願意跟著小姐,今生今世照顧小姐。」靈兒放下調羹,抹著淚水。
「傻丫頭,你還年輕,你的路還長著呢!」依蘭伸手揩乾靈兒的淚水,「好了,靈兒這些天也累了,回去吧!這裡還有皇后派來的宮婢。」
「靈兒不放心,小姐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了。」
「你放心,依我看,皇后娘娘並無惡意。」
「小姐,不是靈兒多嘴,皇后怎麼會對小姐這麼好心。」王爺犯的罪可不小,這個皇后聽說是剛冊立的,怎麼會關心起我家小姐的事,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不過話也說回來了,犯不著啊,沒理由的,如果真的是出於好心,那真的得感激皇后娘娘。
其實這個問題依蘭也琢磨了好幾天,也沒弄清楚,轉又想只要沒有傷害自己和孩兒就不要緊,所以乾脆不想了,「靈兒就別想這麼多了,只要孩兒沒事就好。」依蘭俯身慈祥地撫摸著小腹。
殿外的人聽到裡面的對話,舒心一笑,轉身往回走,剛好碰見迎面端著銅盆的小宮女,小宮女驚得直瞪眼,「皇——」
「噓——」打著手勢不讓小宮女出聲。
小宮女嚇得直點頭,皇后怎麼會來這?
「不要告訴王妃本宮來過。」
「是」
吉兒轉身離開了承暉殿,是該去會會那個人了,快速朝天牢走去。
自從李系入天牢,李豫動用皇家羽林軍日夜把守,連個蒼蠅都甭想飛進去,吉兒站在天牢前,搖搖頭,李白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天牢比蜀道比上青天還難,為了進來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吉兒舉步向前。
「站住」正在值守天牢的田將軍上前攔住吉兒。
「田將軍,本宮想想進去看看。」
「啊!皇后娘娘,末將有眼無珠,請娘娘恕罪!」田將軍單膝下跪。
「田將軍快快請起!」
「多謝娘娘。」田將軍站起來,「娘娘想進去,可是皇上有令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天牢。」田將軍有些為難地說。
「本宮不會為難將軍,本宮有皇上的手諭。」說著拿出李豫給她的手諭。
田將軍躬身接過一看,「娘娘請。」
吉兒剛進去,田將軍就對兩邊的侍衛使了使眼色,侍衛會意尾隨著吉兒進了天牢。
哎!皇上早就向值守天牢的幾位將軍吩咐過,務必保證皇后的安全,不然他們的項上人頭可不保。
陰暗的天牢裡緊緊靠幾個蠟燭維持微弱的光亮,吉兒轉頭問旁邊的侍衛:「越王關在哪裡。」
「娘娘請隨卑職來。」侍衛在前帶路,「到了。」侍衛用手指了指前面的牢房。
「掌燈」實在太黑了,吉兒心裡有點畏懼。
還算寬敞的牢房立刻明亮了許多,裡面一個石榻,一張桌子,桌子上的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看來李豫還是念及兄弟情義的,李系背對著牢門臥在石榻上。
「好了,你下去吧!」吉兒朝身旁的侍衛擺擺手。
「這……」侍衛有點遲疑,將軍可是吩咐寸步不離皇后娘娘。
「怎麼了?」
「卑職奉命保護皇后娘娘。」
「奉命?你先退下,有事本宮會叫你。」這個李豫真是陰魂不散,吉兒咬咬牙。
「卑職……」
「好了,有事本宮叫你便是,退下。」
「是」
吉兒朝門前移了幾步,輕喚了一聲,「王爺。」
李系稍微動了一下,並沒有坐起來。
「王爺。」
李系迷迷糊糊覺得有人喚他,睜開眼睛細聽,真的有人叫他,艱難地爬起來,迎聲望去,只覺得眼前的人影模糊。
「王爺。」吉兒見李系坐了起來,又喚了一聲。
李系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身影逐漸清晰,淡粉繡花羅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緻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
李系撩開髮絲,驚呼道:「吉兒,怎麼是你。」
「王爺,你怎麼樣?」
李系苦笑道:「怎麼樣?你不都看到了嗎?」李系轉又譏誚道,「本王應該恭喜衛王妃,衛王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你們衛王府真是雙喜臨門。」
「雙喜臨門?」李系到底在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四弟不僅立了大功,抱得美人歸,如今還要做父王了,這不是雙喜臨門嗎?」李系嘲諷道。
「衛王做父王?那和我好像無關吧?」吉兒是越聽越糊塗,沒聽說李泌要當父王啊。
「與你無關,衛王妃還真會說笑,這時你應該待在衛王府養胎,怎麼有閒暇來這裡,看本王的笑話嗎?」
此話一出,吉兒總算明白了,原來是李泌,許是想讓李系死心才這麼說的,吉兒心裡隱隱作痛,李泌可謂用心良苦,自己欠他的太多了。
「呵,王爺恐怕誤會了,要說做父王,吉兒應該恭喜王爺才對。」
「恭喜本王?」
「王爺可能不知道,蘭姐姐懷了王爺的骨肉,你要做父王了。」
「當真」李系眼睛一亮,自己真的做父王了,突然臉上的喜色轉瞬即逝,「皇上不會留下本王的骨肉。」
「王爺放心,蘭姐姐沒事,皇上沒有為難她。」吉兒搖搖手。
「謝謝你」李系忽然想起什麼,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吉兒,「你怎麼可以進來,這裡是天牢,除了皇上誰都進不來,你到底是誰?」
「王爺,你先別問這些,我來只是想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你愛蘭姐姐嗎?」
李系緘默不語。
吉兒有點怒了,「你真的只是為了皇位才娶蘭姐姐?」
沉默了半響,李系才啟口道:「本王承認當初因為她是洛陽首富的女兒才娶她,但是本王會對她負責。」
「只要你不負了蘭姐姐,我就放心了。」
「既然這樣,本王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王爺請問?」
「你愛四弟嗎?」
吉兒聞言只是看著李系,並未作答。
「如果是本王贏了,你會給本王一次機會嗎?」
「王爺接受事實吧!你已經輸了,就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如果他們兩個沒有聯合起來對付本王,今天的階下囚就不是本王!」李系咆哮著。
「王爺你清醒點吧!從一開始你就注定失敗,你知道嗎?」吉兒真沒想到李系如此固執。
「不可能,從來沒有本王辦不到的事。」
「王爺,沒有常勝將軍,何況還有沈軍師。」
「呵……哈哈哈,是啊,本王找了他半年,卻不見他的蹤影,原來他早就暗助皇兄。」李系頹然地坐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