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川月福了福身,回到了座位上。
「哎,你是故意的餓?」小龍悄聲問道。
「啊……」姚川月點頭默認,卻不多說。
「你這樣做,太冒險。」
「如果不冒險,怎麼能成功呢?」
姚川月挑眉一笑,若夏海讓她表演的目的和她想表演的母的一致的話,那計劃的成功率變多了幾成。
「獨……哥哥,假如我真的被……我是說假如,你可千萬別對上了朝廷。」
獨孤絕弈默默看著姚川月,偽裝的黑瞳掩不住那微柔的光芒。
「大義也。」獨孤絕弈道。
小龍又不明白了,問道:「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姚川月搖了搖頭,說:「做好我交代的事便好。」
小龍欲言又止,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看向姚川月的眼神又複雜了幾分。
夏凡塵從感傷中緩和了些後,舉杯道:「諸位都是英雄豪傑,武林高手,如能為我朝廷所用必能是我日落國繁盛強大呀!朕欣賞各位豪傑,先乾為敬!」
夏凡塵舉杯一飲而盡,其他人也都紛紛舉杯。
姚川月心想,通過夏凡塵的言行舉止可看出,他不是一個昏君啊,為什麼他會做出這種將各武林高手一網打盡的決定呢……
夏凡塵呵呵笑著,將頭偏向一邊,說:「陸蕭公子,今日元宵佳節,你也吹簫一曲,為大家助助興如何?」
坐在夏宛笛身邊的那位男子站起身來,他相貌英俊,氣質灑脫,如墨長髮用一根黛綠色絲帶輕輕綰起,渾身上下都彷彿是青山綠水中天然生成一般。
竟是這樣的美男子,姚川月見他坐在最靠近夏凡塵的席位,本以為他也是哪個皇子或王爺,沒想到竟是「玉簫公子」陸蕭。
陸蕭回了聲「是」,便拿起那根通體瑩白的白玉簫向殿中央走來,每一步都是那麼輕盈,彷彿他本就應屬於美山美水。此人若身在柳鎮,必定會成為柳鎮美男的招牌。
陸蕭垂下眼眸,玉指輕按,悠揚的曲調便傳開來。
瞬間,人們都彷彿置身於山水之間,清風徐來,竹林搖曳。慢慢的,天上下起了牛毛細雨,輕輕落在竹葉上,只讓人感到清新與芬芳。
又彷彿是走到了清澈的水邊,輕搖小舟,在茫茫蒹葭中緩緩劃過,盪開水面的落花,向著天水相接處慢慢劃去……劃去……
腦中的畫面就在眼前,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直到小舟消失在天水相接處……
眾人便在這迷茫中,漸漸失去了知覺,而倒在了宴台上,殿中清醒的人,只剩夏凡塵與陸蕭。
酒菜中根本沒有毒藥或迷藥,眾人都多慮了,縱然他們再謹慎,卻察覺不了燃燒的蠟燭中的古怪。
燭火中燃燒的是一種無色無味的奇藥,人聞了之後並無異樣,然只需陸蕭公子的白玉簫聲催動,中藥人便會出現幻覺,逐漸失去知覺。甚至,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知覺正在逐漸失去。
整個宴會之中,不會中這迷幻之術的只有陸蕭和夏凡塵。陸蕭是施術者,夏凡塵早已服下解藥。
姚川月不知自己是何時恢復意識的,她只覺得大腦昏沉,周圍有人爭吵,於是她便裝作未醒,聽著周圍的動靜。
「為什麼?原計劃不是這樣的!」是李天瑾的叫喊聲。
「本以為父皇此舉只是為了招納能士,誰知到他竟動的這等心思!更令人不解的是,竟然連我們都一併中招了!」夏海也是憤懣不滿的說道。
李天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焦急的說:「這可怎麼辦?皇上若真處決了那些人,勢必會讓武林大亂啊!到時,武林各派定會群起而攻之,皇上怎麼不想想後果?」
「現在著急也沒用,」魏笙津說,「還是想辦法阻止皇上吧。」
夏海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姚川月,歎了口氣,說:「除了各皇子公主和我們之外,父皇僅僅留下葉傾城一人未關押,想必真的是對她有意了。父皇愛楊依依至深,能在葉傾城身上找到楊依依的影子,若是葉傾城能代替楊依依,那讓父皇改變便容易了很多。」
「啊?」李天瑾驚叫道,「讓她做皇上的妃子?這不太好吧!而且,僅憑一個女人的力量,能讓皇上撤銷這麼重大的決定麼?更何況,若是此時放了他們,皇上的面子往哪擱啊!」我最最敬愛的如花似玉的川月姐,怎麼能嫁給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呢?儘管那人是皇上!
姚川月聽了,心裡萬分糾結,自己是不得不冒這個險的,可成功的幾率也太小了。不行,他要去看看獨孤絕弈和小龍。
姚川月剛從床上起來,便同時受到三聲慰問:「你醒了?」
姚川月點了點頭,說:「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見了。我要去見皇上。」
「你真要去?」魏笙津面露不捨。
姚川月神色淡定而坦然,她看向夏海,說:「讓我成為皇妃,這不正是太子最初的目的麼?」
夏海張了張口,沒有說什麼,他黯下了神色,似是有些愧疚。
「不過我知道,這也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孝心。而且,殿下也知道,這也是解救他們的方法。」姚川月頓了頓,又說:「我要見皇上。」
魏笙津微微搖頭,眼神複雜。如此這般從容大義,不愧是他的姚妹。只是,這場黑暗的鬥爭,已經捲入太多人,他不想讓他的姚妹也捲進來。
「皇上為什麼要關押那些人?他們並沒有罪!」
「無罪?」夏凡塵說,「他們推選武林盟主,便是要強大江湖力量,好合併起來造反!」
「江湖與朝廷互不相犯,江湖又怎能造朝廷的反?」姚川月說的激動起來,此時此刻,她已無暇顧忌皇帝的權威。「就算是造反,那傾城也該是他們中的一員,皇上又為何獨留傾城一人?」
夏凡塵愣了愣,隨即正色道:「因為朕,想納你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