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開手,衝他一笑,平靜地說道:「我們怎麼可能?我是敖的媳婦。」
封逸謙一反以前的無奈,沉著臉,流露出由骨子裡面往外溢出的固執,「我跟你拜堂在先,你本來就是我的!無論以前怎樣,我要定你了!封叔始終視你為女奴,我倆在一起,他不會再對你怎樣。」
我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但還是習慣性地拒絕,「想得太簡單了,封叔是什麼人你比我更清楚,他的陰招非常狠毒。我的玉珠鏈子還在他手中,一旦他發起怒,將鏈子毀了,我等於沒了一線生路。」
「那鏈子真的那麼重要嗎?」封逸謙一臉疑惑,「我會請人雕更大更美的給你。」
我急了,擺擺手,「不不,封少爺,我視這玉珠為生命,沒有比它們更重要的了。我不想多加解釋,你明白就好。」
封逸謙用黑亮的眼眸定住我,唇邊彎起一抹譏誚的笑,「我自然明白,很多事情你瞞著我,包括玉珠鏈子。也難怪,當初我利用過你,你也在利用我對嗎?」
我頓時啞口無言。雙目對視間,他敏銳地捕捉到了,眼波閃動,臉上染了悲傷,「你叫我阿謙,也是別有用心的。」
我沒料到他是如此敏感,話題又這般沉重。解釋又解釋不了,心內矛盾煩亂,不由脫口道:「你不是也一樣?比如你的身份。」
「如果我把我的故事都告訴你,你也會告訴我嗎?」他突然說。
狹小的屋內一下子靜了,只有遠處竹梆一聲一聲的拍打。彎彎的月亮掛在那棵槐樹上,映進屋子裡的,不過是落下兩條蕭索孤寒的暗影。
我柔聲道:「勉強說,就顯得無意義了。這世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榮華貧賤各異,都自顧自的活。你能夠陪我這段路,我已經很感謝你了。」
「你小時候,看到過殺人嗎?」他幽幽地問。
我搖了搖頭。
封逸謙抬起手,輕輕撩撥垂在我肩上的髮絲。他的動作很輕柔,話語也平緩,自始至終沒有一絲高揚的姿態。我毫無躲閃的意念,因為我知道,往事漫漫籠上他的心頭,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我,任憑那些老傷舊疤重新綻裂,鞭子一樣抽打著他的神經。
「十歲那年,阿顰突然不見了。宮裡的人告訴我說,她陪我母親去了,可我明明知道我母親已經死了。那時候我還有很多兄弟,雖然我們有同一個父親,但是總不相互來往。其他的人雖好,都是表面的獻慇勤,我不相信他們。阿顰不在,我怎麼也不願入睡,眼淚快哭干了……也就在這一年,靖帝帶了他的人馬闖進宮裡,到處都是喊殺聲、慘叫聲。我獨自一人逃向宮外,卻意外撞見了封叔,當時他只是靖帝手下一名默默無聞的甲士,手中的劍頭沾滿了鮮血。我以為他要殺我,他卻簡單地問清我的身份,用披袍將我裹住,塞進了馬車……」
原來如此!
我看定封逸謙,語氣也顯得沉重,「封叔現如今賺得盆滿缽滿,是覬覦梁漢王朝。他要利用眼前勢力,與蛣蜣族人相互勾結,找機會擠垮靖帝。而你,從一開始就是他手中落盤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