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笑了笑，只是藍天雪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笑容中充滿了苦澀。
千面並沒有否認藍天雪的話，繼續道：「當她得知我的情況之後，對我發了很大的脾氣，也是那時候開始，我終於確認了一件事，她的心裡，確實有我，她是在乎我的！我之所以那麼做，為的正是想知道這一點。」
藍天雪已經無法再說什麼了，對於千面的心情，她無法理解，如果天痕像飛揚對待千面那樣對待她，藍天雪雖然不會跟千面一樣，做出那麼激烈的行為，但她此後再也不會輕易付出感情。
「但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就算我放下一切，她也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她永遠都只是把力量放在最前面。所以，不管她怎麼對我發脾氣，我那樣的生活還是繼續著。直到後來，一個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我……」
千面思緒飄遠，當他說到後來出現的那個人時，臉上突然露出一副崇敬的光芒，雖然轉瞬即逝，但依然被藍天雪捕捉到了。
「他只跟我說了一句話，就因為那句話，此後我一直跟著他，甘願做他的下屬，即使為他付出生命，我也覺得是光榮的。」
藍天雪愣了愣，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什麼人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下意識地問道：「他說了什麼？」
「他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完全是一個頹廢的人，身上除了沖天的酒氣，就只剩下那些女人的胭脂水粉。他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對我說，『如果你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麼，跟我走吧！』」
「就這麼簡單？！」藍天雪瞪大了眼睛，雖然她不知道千面說的那個時候是多久以前，但起碼那時千面已經修煉了兩千年，至少也應該突破了天尊的境界，可是，一個天尊級別的強者，就因為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將自己的生命交出去了，這樣的事，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呢？
「就這麼簡單！」千面肯定了藍天雪的想法，之前的表情瞬間消失無蹤，改為一臉激昂，顫著聲音道：「或許你不相信，但事實確實是如此。當時那個人還只有百歲不到，修為僅僅是剛突破真人境界而已，但我卻鬼使神差的跟他走了，即使是現在，我依然不敢相信當時我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不過我很慶幸我當時的選擇，要不然也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這些事情，不管隨便哪一件都足夠我驕傲一輩子了，但我卻在那種生活下持續了整整七百年！當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愣住了，他看起來很平凡，但如果真的仔細觀察，你可以發現，他身上流露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霸氣，那是一種連帝王都沒有的霸氣！」
「所以你就跟他走了？」這回插話的是小玉，雖然他很不理解千面的做法，但卻也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
千面搖了搖頭，道：「當然沒有！除了這股氣息之外，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另一種東西，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他的眼神中，對所有事物充滿了漠視，彷彿沒有任何事能讓他感興趣，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局外人。」
「我以為我找到了同路人，我以為他跟我有著同樣的遭遇。所以，我跟他走了，為的，只是找一個能抒發自己情感的人。」
千面說到這裡，眼中又露出了一絲茫然，接著道：「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太多，但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錯了，雖然他也有著悲慘的經歷，甚至於，我的跟他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但他從來沒有在意過，確實像我說的那樣，他真的就是這個世界的局外人。彷彿……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在他心中驚出任何波瀾。」
千面的話已經有些離題了，這裡與黃衣少女飛揚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但藍天雪和小玉都沒有打斷，能讓千面如此激動地述說，她們也很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他一直都很平靜，即使周圍的人都在大笑或者痛哭，他都不為所動，他永遠都是那麼平靜。雖然如此，但跟他在一起的生活卻是豐富多彩的，我從來沒有感覺到，生活竟然也可以這麼過。」
「其實，我的資質和悟性都很普通，那時候，修煉了兩千年的我，只不過剛剛突破天尊境界。但是，認識他不過短短五百年時間，我從一級天尊直接上升到八級天尊。」
「什麼？！」藍天雪和小玉同時驚呼出聲，雖然她們都知道千面的修為很高，但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擁有八級天尊的實力。
在現階段，不算遊俠與那些隱世，單是光明五行宗與黑暗日月神教，超過天尊級別的強者起碼也有數十人，但卻沒有一個能突破七級的，更別說更高的八級。即使是在歷史上，出現過的強者中，超過八級的一個巴掌也能數得過來。
「我本以為我可以成就歷史以來的顛峰，達到九級境界。但是，自從他在三百年前失蹤之後，我的境界一直沒有任何進展，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是我的精神領袖，有他在的一天，我的心情才會澎湃，才有衝勁，但失去了他的消失，我所有的勁頭都沒了。」
千面輕輕歎息一聲，道：「不要問我原因，這個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難為你還記得他！」
一道淡淡的聲音突然在他們耳邊響起，沉醉在千面故事裡的幾人，竟然都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
藍天雪扭頭看去，那赫然是之前故事中的女主角，黃衣少女飛揚。
飛揚此時已經將狀態調整好了，原本有些疲憊的臉也重新煥發出紅潤的光澤，來到千面幾人身旁，淡然道：「我原以為，我們這些人中，還記著他的也就只剩下老大和我了！」
千面皺著眉頭，道：「你這是什麼話，他帶給我們的不僅是豐富的生活，更是重生一般的生命，如果沒有他，我們能有今天的成就麼？不管是老大，還是你和我，又或是其他人，我相信都不會忘記他的。只是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所以這些年來才各據一個地方。只要他一出現，我相信大家又都會聚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