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華,是我不對。為什麼我對你的感情只有到了你生命的盡頭才會看清,你為什麼總是把事情裝在心裡,不讓我一起和你分擔,知道嗎,上次在救曉桐生產的時候,你急急的喊我朱棣,讓我想起了我那段奇遇裡的曉桐,我多少希望能聽到她喊我的名字。只有我們兩個,相守到老,不再管世間的紛爭,不再理塵世的喧囂,只有我們兩個人。有的時候我發現你更像那個曉桐,我也總是希望能與你相守到老。可是一見到曉桐,我的心對你便會硬起來,我不能放下我的曉桐,我的鳳兒,放不下了。」
「華兒,你的傷每一道都讓我心痛,讓我心痛的不能呼吸,我不知道你已經中了毒,憑你的功夫,就算受點苦也算不了什麼,我只是想教訓你一下而已,可是我看到你這樣,比曉桐死在我的懷裡還要難過,你必須給我醒過來,醒過來讓我再好好的愛你一回。」
他在為她換衣服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她貼身放著的那條帶她穿越過來的鏈子。
「這個吊墜怎麼會在你身上,曉桐身上為何沒有?難道這個曉桐根本就不是和我一起穿越來的曉桐嗎,只是形近嗎?儀華,你快醒醒,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對你說。」
他精心的為她身上的每一處傷塗了藥,換了乾淨的衣服,由於她已經不能吞嚥,他用嘴喝了藥一點一點口對口的喂到她的嘴裡。並用內力幫助她嚥下,但她依舊是往外吐,餵進去多少吐出來多少,時不時的還會嘔出幾口鮮血來。
朱棣沒有放棄,仍然堅持為她餵藥。
他那麼希望她醒過來,醒過來告訴他曉桐的一切嗎?不會,她不會說。
她累了,真是累了,就算不知道她是曉桐,但看在她為他出生入死的情份上,看在她是他結髮妻子的情份上,他也不能如此待她。她只感覺到她的眼前一片虛茫,她知道,她又入了幻境。
儀華在幻境中寧息打坐,身體沒有一絲的傷痛。突然,她的眼前一亮,這是一片森林,綠樹叢中有一片湖水,點點的陽光透過樹的間隙灑落湖面,四週一片自然的芬芳,不夾雜著任何一絲塵世的味道。湖邊青苔遍佈,突顯得那潔白的瑩石更加的圓潤飽滿,石上坐著一個風華絕代的俊美少年正在悠閒的垂釣,微風撫過他額前散落的一縷長髮在隨風飄動,真是讓人迷醉。
她就這樣靜靜的凝望著他,一如那水中嬉戲的一尾金魚偶爾躍出水面,看一眼潔白瑩石上它仰慕已久的少年,果然空氣中的他看起來比水中更加的真實俊秀,或許它早已愛上了他。
寒來暑往,日復一日,少年每天都會在相同的時間來這裡垂釣,而那一尾金魚也會在相同的時間出現,目的僅是看看這位少年,少年的容顏並未因歲月的流逝而改變,而那條小金魚也依舊在湖水中快樂的嬉戲。
這裡的景致美的讓人想留連其中而不知返。
這一尾小金魚是幸福的,他默默的喜歡著那一個伸手便可觸到卻也遙不可及的少年,只是默默的看著,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或許愛更多的就是默默的付出吧。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中已經不再有那片絕美的湖,那個我曾多次夢到過的地方。這裡依舊是一片森林,她看到了一隻修行於其間的小白狐,一日她誤入了獵人的陷阱中,腳被一隻打獸的夾子所困,想逃卻逃不掉。
這時路上來了一個放牛的小牧童,他看到了那只可憐的小狐。
小狐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一會流出了淚水。如果她會說話,她是不是想說救救她。
「這麼美麗的小狐。」牧童四下望了望,並沒有人經過。於是他想走過去放了她。
「你走吧,以後小心點。下次可不一定會遇到我哦。」
小狐在他的小手上輕咬了一口,僅僅印上了一個淺淺的牙印,並沒有出血,也沒有一點的疼痛。
「你是在親我嗎?」小男孩笑的那麼天真無邪。
儀華想小狐是想做個記號吧,以便以後可以找以你,以報答你的恩情。
一千年的歲月,小狐已然能夠幻化為人形,脫身成為一個風韻十足的俏佳人,一雙靈動的眼睛簡直可以攝人心魄,任誰看了她都會願意放下身邊的一切去與她相守終生。
她一直在尋找,尋找這一世轉世為人的他。她在他的身上做了印記,她可以認出他來。
她整日穿行在街市中尋找那一處只有她能認識的印記,她始終帶著一個大大的斗笠,身著一襲輕盈的白衣,超脫塵世般的行走於街市,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找到了他。
那時的他只有15歲,在閱微書堂讀書,說是讀書,其實是去偷偷的聽課。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他也沒有過童年的快樂,整日被人欺凌。現在正在城西一處廢棄的小宅裡棲身,要靠在街上替人寫書信過活。
她嬌小的身體在他的面前晃過很多次,可是他依舊看著自己的聖賢書而忽略了她。
「公子,我想請您代筆寫封家書。」
「小姐請坐,小姐請講。」
「爹,娘,你們可好。
自從家中遭遇變故,二老長辭世間,小女孤落一人來此尋親,怎耐時過境遷,尋親不遇,而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女兒不想至此淪落紅塵,就請爹娘在黃泉路上接應女兒,我們一家三口也好有個照應。
飛雪拜上」
飛雪的眼裡全是淚水。
「寫好了嗎?」
「寫是寫好了,不過小姐不可尋短見啊。」
「我獨自一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遲早落得身敗名裂有辱家門,還不如早些解脫了好。」
「小姐,人活世間,是父母同樣也是上天的恩賜,我想你的父母親也不希望在黃泉路上看到你的。」
「可我早已走投無路。又是弱女子一人,怎耐何的了塵事的喧囂。」
「這……,小姐如若不棄,可在在下的棲身之所暫且住下,他日尋到至親好友再行離去也不遲啊。」
「你我萍水相逢,怎麼好打擾公子。」
「即相逢便是緣份,小姐不要多想了。只是寒舍簡陋的緊,還是委屈了小姐。」
「如此多謝公子。」
「我姓張,名字天龍。」
「張公子有禮,我本姓胡,胡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