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雅瞥到了茶几上真的放著一個吃剩的泡麵盒,再看他的臉色帶著完全不同平日裡的蒼白,頭上的繃帶更是觸目驚心,這些都讓她心裡更加難受。她承認他說的都對,他是因為她才受傷的,而顯然他跟前是沒有什麼人可以照顧他的。自己明明就是想要過來幫他做些什麼,為什麼一撞見,就滿腹怨氣呢。
於是溫小雅決定不再賭氣了。她揚揚手裡的東西:「不許再吃泡麵,我給你熱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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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正陽看著茶几上熱好的飯菜,就知道她不是真的在路邊買的沒人要的東西,而最起碼也是在某個大飯店訂的招牌菜,更特意挑選的清淡又營養的菜色。
他挑眉看看她。
「剛剛因為扶你,幾樣菜都打混了,排骨湯也灑了一半。你先將就吃一頓吧,明天我給你買些排骨來自己燉,不是說吃什麼補什麼嗎,這樣你的骨頭就能癒合得快了。」
曲正陽心裡竊喜,很明顯,她是打算來照顧自己了。總算讓她心甘情願的過來到自己身邊,這傷也就值了。
「快吃啊。」
「你也沒吃吧。」
「我……我一會兒回去吃。」
曲正陽心底一沉,又不能表現得太急切,只能先忍著,抬手招呼她坐到自己身邊。
溫小雅瞅了他兩眼,沒有挪身。
「你要是不吃,那就餵我吃。」
「嗯?」
「我的腿這樣,彎腰夾菜都沒辦法。」說著還像模像樣地做了一個很吃力的動作。
溫小雅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猶豫了下,終還是坐了過去,拿起小碗和筷子,夾著餵給他。曲正陽看著她認真的樣子,才算是找了一點點心理平衡。手裡捧起半碗排骨湯,用湯匙舀起吹涼了,湊到她嘴邊。
溫小雅詫異地看看他:「給你喝的。」
「一起吧,讓你空著肚子看我吃飯,很不人道。」
溫小雅還當真是有點餓了,因為擔心了一整天,所以中午也沒好好吃午飯。於是,她還是受不了香味的誘~惑,張嘴喝了下去。
曲正陽笑著再盛起一塊酥爛的排骨,喂到她嘴裡。溫小雅幾口吃掉了香軟的肉,看他更伸手接過她嘴裡的骨頭扔在一邊,她才覺得不好意思,急忙拿著筷子餵他繼續吃飯菜。
一頓飯下來,幾乎是一人吃了一半,好在溫小雅本就買的多。只是那種吃飯的架勢,卻讓氣氛變得有點詭異的甜膩。
溫小雅微紅著臉,收拾好了桌面,發現窗外的天已經全黑了。
「因為Tony說你需要時間將接洽工作安排合適的人選,所以,留出兩天給你準備,暫時我們就不去易揚了。那麼……明天我再來吧。你現在要不要回臥室?我扶你。」
「嗯……好啊。」
溫小雅再一次用盡力氣將他撐著挪進臥室,曲正陽卻沒有到床邊就停下:「小雅,我想去衛生間。」
「去衛生間……幹什麼?」
「去衛生間還能幹什麼,當然是上廁所。」
「哦,那你去吧。」
「扶我。」看她突然一副驚詫的樣子瞪他,他很愁苦地說,「沒有了腿,才知道有多不方便,連最基本的生活瑣事都做不了。哎,嫌棄我了是不是?」
溫小雅嘟嘟嘴巴將他撐好:「走就走嘛。」
扶他進入衛生間,溫小雅轉身就要退出去,誰知,身子剛撤開一半,曲正陽就完全掌握不了平衡,差點歪倒。
「小心。」溫小雅急忙再將他撐好。
「看樣子不行啊,我一條腿根本站不穩,你扶好哦。」
「什麼?你要我還扶著你啊?」
曲正陽低頭湊近她耳邊:「又不是沒看過。」
溫小雅的臉龐「刷」地就紅透了,狠狠白了他一眼:「摔死活該!」說著真的不管他能不能穩得住,抽身就跑了出去。但還是沒有敢跑遠,只是在門口等著。
雙手捂著滾燙的臉頰,心裡罵了曲正陽大壞蛋一百遍,終於聽到了裡面艱難的挪步聲接著門才打開。溫小雅深呼吸幾下,過去低著頭再撐著他,完全可以感覺到他揶揄的眼神,這不得不讓她氣惱。
「看什麼看!再看我明天就真不管你了!」
「我的丫頭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溫小雅忿忿地伸手將他搡在床邊,卻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腿,直叫他抱著膝蓋,滾倒在床,嗷嗷地叫出聲來。
「大陽,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溫小雅慌了,趕忙上去看他,只覺得腰際被他的手臂一攬,整個人就跌到了他的胸膛上。
「壞蛋!你又騙人!」
他一隻手臂控制住她掙扎的腰身,一隻手撫~摸她粉紅的臉頰:「小雅,晚上不走了吧。」
溫小雅一怔,莫名地緊張起來:「幹嘛不走……怎麼能不走。」
「你不想我睡到半夜,渴了連口水的沒得喝吧。」
「我……幫你倒好放床邊。」
「那我要是想上廁所可怎麼辦?」
「自己想辦法。」
「還說你對我不狠心。」
溫小雅低頭看著他深潭般的墨眸含~著乞求,讓她的堅決沒辦法說出來,只能支支吾吾:「不是……是我……」
「你怕我還會對你怎麼樣?我這樣子,就是半個廢人了,還能怎麼樣?」
「瞎說什麼啊,什麼廢人?過段時間就會恢復的。」
曲正陽突然一個翻身將她整個人從胸膛上旋轉到軟床,更將她輕輕壓住。
「大陽!你……」
曲正陽低頭逼近她的臉:「你都說我不是廢人,我難道不該證明給你看下嗎?」
溫小雅驚恐地去推他,聲音也跟著顫抖:「你別亂來,你……你的腿,這個樣子……你、你再這樣我現在就走!」
曲正陽低頭只吻了一下她的鼻尖:「那我不這樣了,你也就不許走了。小雅,我只看著你,只抱著你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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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雅最終還是沒有磨得過曲正陽,真的被他摟著睡了一夜。那種熟悉的令人懷念的安逸感覺,很快就讓她沉沉地睡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半夜要喝水,或要去衛生間。他是沒有再真的對她做什麼,可溫小雅早晨醒來,發現自己衣衫半散,他的手還很放肆地探入,緊貼著她的身體,她就知道他一定也沒少吃她的豆腐。
溫小雅越來越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想要離他遠點,反而卻越來越親近。無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因為他受傷了,她必須要照顧著才行。
第二天她出門買了排骨等各種食材,回來在曲正陽的指導下,手忙腳亂地燉湯做飯,也當真做得還不錯,雖然外觀差點,但味道還是得到了他的誇獎。
一整天溫小雅又是幫他端茶倒水,又是幫他整理文件,更要扶著他去衛生間,一不小心還會被他拉到懷裡摸一通。如果她掙兩下,他的腿總是會被碰到,疼得直叫。到最後,她的臉都懶得紅了,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碰到腿,只是下一回依舊躲不開他的纏人。
傍晚的時候,溫小雅接到了唐雨墨的電話,才想起自己已經離開酒店一天一夜了。走的時候,她借口說要和這裡的老朋友聚一聚,撒了謊,心裡不免有點忐忑。
「Tony,你身體好點了嗎?」
「嗯,我已經沒事了。」
「我、暫時還走不開。」她坐在沙發上,眼睛的餘光瞥了瞥臥室的門。曲正陽剛被她好不容易哄到床上吃了藥,躺好休息的,她這才閒下來籌劃晚飯的事。
「沒關係的,雅。這兩天也剛好空閒,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當然該和朋友多聚聚。我只是問問你,看你沒事就好。」
溫小雅心裡更有點歉疚,語調也更加柔和:「那你記得按時吃飯,腸胃剛恢復,要吃點清淡的,好消化的食物。」
「好啊,等恢復兩天,我們還可以再去吃小吃。」
溫小雅吃吃笑了:「不要了,再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我可以少吃點,你喜歡吃的話,我看你吃。」
「那……好啊,下回不讓你吃太辣的東西。」
溫小雅笑著掛下電話,腰際就被長長的手臂纏住,嚇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趁我睡一會兒,就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溫小雅回頭詫異地看著曲正陽,他什麼時候悄摸摸地跑到了她身邊,她竟一點察覺都沒有。
「什麼打情罵俏,只是我出來很長時間了,Tony有點擔心罷了。」
這麼一說,曲正陽心裡更加不對味,摟得她更緊:「小雅,我吃醋了。」
溫小雅更是驚異,這人現在真是什麼都敢說出口,讓她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抗拒。
而他的雙眸緊緊看著她,聲音變得沉沉的:「溫小雅滿心思裡明明只有一個曲正陽,別讓別的男人從我身邊搶走你,好不好?」
「那麼你呢?」
「我真想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小雅,我的小雅,別再折磨我了好嗎?」
「我、我哪有折磨你。」
曲正陽的下巴輕磨著她的額頭,親暱無比:「我只想要我的丫頭對我一個人笑,對我一個人好,給我一個人餵飯吃,只讓我一個人碰,好不好?好不好?」
溫小雅怎麼能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當她看到他用同樣的溫柔抱著方怡菲時,整顆心都碎了一地,雖然都過去了,雖然方怡菲走了,怎麼讓她相信就沒有下一次呢?她不敢賭了,她怕了。
曲正陽沒有得來她的回應,低頭捧起她的臉,看到她淚光瑩瑩的眼睛,他更是心疼:「小雅,你是愛我的,只愛我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不知道還有沒有愛的勇氣……
「我愛你……」他呢喃著,輕輕吻上她的唇,「我愛你……」
溫小雅的唇輕輕顫抖著,他的碰觸讓她戰~栗,他的話語讓她眩暈……讓她不受控制地微微啟了唇齒,迎接著他的溫柔。
「彭彭」的砸門聲很不逢時地響起,打破了一室曖昧,溫小雅驚退開來:「我去開門。」
曲正陽懊惱地揪揪頭髮,心底的燥~熱還沒平復,就聽門口傳來一陣驚叫,他扶著沙發站起身,就看到了悠悠已經撲倒在了溫小雅身上,兩個人摔倒在地板上,悠悠抱著溫小雅的脖子大叫著:「邱叔叔說小媽咪回來啦!小媽咪真的回來啦!」
溫小雅也捧住他的小臉,笑得無比開心:「悠悠!快讓小媽咪看看!」
小傢伙個子長了不少,一張小臉更有幾分小男子漢的帥氣。三年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已經是相當長了,不但模樣變得多,溫小雅更怕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可原來,悠悠竟一點也沒忘。
「小媽咪終於回家了!悠悠好想你!」
「小媽咪也想悠悠。悠悠乖不乖?」
「乖!」說著他就豎起小拇指,「悠悠和小媽咪拉過鉤鉤的,說過會乖乖聽大陽的話!悠悠很乖哦!」
溫小雅再伸指和他勾住:「悠悠真棒!」
看著兩個人還在地板上親熱地抱在一起,曲正陽心裡挺不是滋味,想起三年前溫小雅的離開讓悠悠哭得眼睛又紅又腫好幾天,而三歲的孩子竟還將她記得這麼清楚,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溫小雅對悠悠的感情也是顯而易見的,如果對自己有對悠悠的一半熱情,他就完全可以高興瘋的!
哎,怎麼和兒子也吃起醋來……
這邊曲正陽還看著他們正出神,門口已經跟進來了兩個人,正是邱毅和袁佳琪。袁佳琪人未到,聲先至:「小雅!真的是你啊!」
溫小雅這才從地上站起來,就被袁佳琪抱個滿懷:「正陽哥打電話說,我還不信呢,以為他想你想得發神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