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原本是個長相清秀的女子,現在她細聲細語的說話中帶著一絲怯懦,倒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姿態在其中。
這番情景在外人看來儼然就是她上官婉兒逼供下人,她本就是心軟之人,此刻見到這番情景自然是不忍心再逼問下去,只能做罷,即使是這樣卻依然無法掩飾心底的擔憂!
「抬起頭來吧!你再做出這樣一副樣子別人倒以為是我欺負了你!」上官婉兒淡淡地說。
「你們再說些什麼?」南宮墨的聲音突兀地在門外響起。
上官婉兒一驚,飄忽不定地看著他,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隨即臉上漾開一個恬淡的笑容,緩緩道:「沒什麼,只是說你的宮女很機靈,我很喜歡!」
「喜歡?喜歡是那個樣子的嗎?」南宮墨疑惑地望向她,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的人。
「是啊!是很喜歡!不過你的宮女做出一副楚楚憐人的模樣,倒顯得像是我在欺負她一樣,我很壞,所以我才擺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上官婉兒笑著說,「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呆在屋裡好悶!」
說著親暱地上前拉著南宮墨的手臂輕輕地搖晃著,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鬆開了南宮墨的手臂,一臉愧疚地退到一邊,低著頭,眼中噙著淚水。
「下去吧!」南宮墨對著小玉吩咐道。
上官婉兒也想跟著小玉亦步亦趨地退下。
「我是吩咐她退下,你這又是準備去哪?」南宮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顯然也明白她此刻是想起那一劍的事情了。
上官婉兒愕然地看著他,要說她為什麼篤定南宮墨不會傷害她吧,現在想來應該也有最後那一劍沒入他的身體,他最後看她的延伸有關吧!那是看自己心愛的人的眼神,還有他中劍後她心中莫名的擔憂以及醒來對四周環境莫名的熟悉。
是的,她憑借的就是這些東西來判定南宮墨不會傷害她,而現在正如他所想的,南宮墨也的確沒有傷害她。
「你……你沒事吧?」猶豫了一下,上官婉兒緩緩地開口關切道。
南宮墨的眼神微冷,雙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冷笑道:「放心,死不了,你沒看我現在好好的站在這裡麼?怎麼當時不再繼續使勁一點,說不定你在使勁一點我還真當場死了也不一定呢!這可不正是遂了你的心意!」
囁喏了一下,上官婉兒噙著淚水的雙眸灼灼地望著他,低聲道:「我……我那時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生氣你間接害死了我父親,害死小環,害死拂兒,害死藍墨,害死那一個村子的人!」說著泫然淚下,眼中全然是悲憤傷心苦悶之情,雙肩不停的顫動著。
「而且後來我……後來我也減少了力道的!」說到此處已經是抽咽得不成聲調。
此刻的情景與前面上官婉兒對小玉的境況有些相似。
南宮墨本就因為對上官婉兒有情才會去星辰國的,又因為對她有情才趁機將她挪到這裡來。不然現在的上官婉兒也不會有這麼好的待遇,更甚者說不定她早就被關在大牢中受刑。
南宮墨見她一臉的梨花帶淚自是早就不忍心,之所以不出聲也不過是想要一個解釋,一個對上次事情的解釋。
「好了,我沒事了,幸好你在最後的時候收了些力道,不然我還真的當場去見閻王了也不一定呢!」說著,臉上帶著一絲淡淡地嘲諷,不知是在嘲弄她還是嘲弄自己。
上官婉兒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知道此刻自己算是過關了,當下也送了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當時在末了時刻收了幾分勁道,同時也明白適當的示弱對自己也沒有絲毫壞處。看著他臉色蒼白,她的心又是一酸,暗自忖度他現在應該也不算太好吧!
那一刀雖不致命,但是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康復,心又是一軟,心剛軟下,眼前又是小環的臉、爹爹的臉、藍墨的臉、拂兒的臉以及那一村子人的臉在交替出現。剛剛軟下去的心又堅硬幾分。
南宮墨一直注視著她,自然將她的這些變化收入眼底,慢慢道:「我並未發出任何命令去殺害那一村子的人,藍墨、拂兒的死也不是我的原因,小環的死與我有或多或少的關係,歸結起來也就只有小環的死與我脫不了干係,其他的人都與我無關。過兩日我會給你一個解釋!」一字一頓鏗鏘有力,說得煞有其市。
上官婉兒的眉糾結在一起,心中對莫軒的話多生出幾分疑惑。
憑心而論,她對莫懷很信任,說到對莫軒的信任全憑借的是莫懷對莫軒的信任。莫懷曾經對她說過在這個世界上,他永遠相信的人只有他的母親和莫軒、明夜,明夜能信任是因為日日相處,莫軒能信任是因為小時候的那一劍,至於他的母親則是因為她是生養他的人。
若是要問他他的母親與莫軒他更信任誰,回答的卻是莫軒,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上官婉兒咂舌。
所以對於莫軒的話她選擇相信,因為莫懷說莫軒不會傷害他想要保護的人。
當時莫軒找上她說可以讓她自己報仇,他說莫懷身子不好,不易過度勞累,不然現在當皇帝他也不會為了莫懷當上這勞什子的皇帝。
「浴湯端來了!」門外響起侍衛的聲音。
一句話讓室內的氣氛隨之改變。
南宮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笑非笑中透著一點點曖昧。
上官婉兒窘得一張小臉通紅。
「那個我……你……」現在的她說話也沒了順序,只希望南宮墨不要在盯著她看了,她眼睛抬也不敢抬一下,一雙眼睛瞪大地看著地面,似乎要將地面看出一個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