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悄悄的,未央殿並為因多了三個主子住下而變得熱鬧,反而比以往更加寂靜。
她躺在床上睡不著,小環、童心都被她捏走去睡覺了,她也知道他們昨夜折騰了好久,讓他們休息一下也是應該的,反正門外也有守夜的太監。
本想起身的,瞥見門外的黑影,手指緊緊地抓緊柔軟的棉被,因為用力過猛指節泛白,黑影進入房間,一點點地像她靠近,藉著微弱的月光,她看見黑影手中銀光一閃,額頭冒著冷汗,她猜到黑影是誰了,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大膽,就算是在未央殿——皇后的地盤,也不見得皇后會掩護她,她難道還不明白麼?
微弱的燈光印照著晚妃猙獰的一張臉,眼睛沒有絲毫焦距,沒有一絲神采。
猛地黑晚妃抬手,手中的匕首直刺向躺在床上的她,身子一閃,躲過一劫,迅速的起身離開床榻,向門外跑去,口中不停的呼喊「救命」,外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用勁全力向門外跑去。晚妃追了過來,截住了她的出路。
晚妃將她逼到角落,才跑了一會兒她已經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知道這是身體還未復原的緣故,心中有著一絲恐慌,這二日一直都在生死邊緣徘徊,隨手拿著桌几上的花瓶朝晚妃擲去,晚妃不躲不閃,逕直朝她逼來,花瓶砸在晚妃腳邊,化作一堆細碎的玻璃,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耀著七彩光芒。
這一響聲驚醒睡在不遠處的童心,迅速的起身朝她的住處走來,聞聲匆匆趕來的侍衛看到被童心制住的手中拿著匕首的晚妃,太子妃驚慌地站在一旁,手臂上留著鮮血,染紅了寢衣。
晚妃被人帶走了,小環扶她去床上休息,她呼吸紊亂,急促,躺在床上一夜無眠,閉上雙眼,滿腦子都是晚妃鬼魅般的身影。
晚妃被收監,皇上皇后審問她,晚妃抵死都不承認,落井下石的人一大堆,早就有不少人看不得晚妃父親的所作所為,此番看到他的女兒出事,個個都恨不得立馬處死晚妃。
聽著外面的傳言,小環拍手稱快,她若有所思,童心亦是如此,兩人想得東西有某些異曲同工之處,她沒將當時的情況告訴童心,晚妃當時如同鬼附生般,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離譜,更別提別人了!事情太玄了,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鬼神之說,本就是無稽之談,自己穿越也算是個特例,她說出去別人也會將她視為瘋子。
「你在想什麼?」
「你覺得晚妃這件事情是不是很湊巧?」
「何以見得?」
「你看晚妃在未央殿放事,晚妃剛被關進未央殿,你差點被殺害,門外的守衛恰巧被迷暈,顯然是又是被人特意所為,你看能做到這事的是誰?!」童心如同拋絲般一步步理清其中所在。
她沉默著不說話,讓她與南宮墨圓房的是她,要下毒害她的人不知下落,現在要殺她的似乎也是她,一點點都指向她。即使知道她是想她死的人,她依然無法像皇后樣買兇殺人,她做不到。爺爺說過,這世上十人至少有九人不是會沒來由存心害人的。人人都有心,各有各的緣由,那皇后害她的緣由呢?
沉吟片刻,她緩緩問出一直埋藏在心中許久的事:「童心,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之說嗎?」
「信,也不信!」
聽了這個答案禁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印象中童心是不苟言笑的,何以說這般似是而非的話,瞧見他一臉的嚴肅,並不是瞎說,隨即故作滿不在乎地說:「為什麼這麼說?」
像是下定什麼決定似的,緩緩道:「我曾聽說苗疆有一種巫術讓人勾起自己暗藏在深處的慾望,操控別人,被操控的人如同提線木偶,行屍走肉般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小姐是否還記得那晚看到晚妃的情景?」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然後呢?」
「第二日皇上皇后審問晚妃,她抵死也承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情,她說自己進房間就睡著了,翌日自己醒來就被軟禁。」
「你是想說晚妃也不過是被人操控的棋子?!」
「是!」堅定的語氣,不容置喙。
「那你前面怎麼又說是皇后做的?」剛問完之後,腦海中醍醐貫醒般清明,「你是說有兩種可能,一是皇后默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合夥,或者根本這個人就是皇后找來的?」
童心點點頭,臉上的神色有些沉重。
「還有其他嚴重的事情麼?」
嘴唇動了兩下,最終什麼都沒說,退出房間。
晚風徐徐吹來,帶來絲絲寒意,秋漸深,天氣愈來愈冷,樹上的葉子一點點變黃,枯萎,像喪失生命般垂落。
因為被刺,她門口的守衛增加了一倍,估計現在就是飛只蒼蠅進來都會被發現。又這樣連續過了幾日,事情沒有絲毫進展,她也沒在出現什麼意外,思忖半晌,最終決定去看晚妃。
守門的侍衛見她,笑容可掬地開門,諂媚的意味很濃,如同化不開的墨。見到這一幕,有些明瞭自己對晚妃的感覺,大抵是因為她對她少了諂媚在裡頭吧!
「你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你出去啊!快滾出去!」晚妃一見來人是她,大聲嘶喊著,臉上的面容猙獰扭曲,頭髮亂亂的,身子也瘦了一大圈。
她冷冷一笑,現在她落得此般地步誰還會在聽她的,她難道認為她現在這樣的情況還有機會出去,她已經是板上釘的肉,成了別人的替死鬼。
「你想不想出去?」
晚妃驚疑不定,看著她,欲看穿她此行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