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牢房內,只有幾隻老鼠在爬來爬去,楚羽只感到渾身的疼痛,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隨手往臉上一抹,滿手的鮮血,再低頭,原本的華麗宮裝已經變得破爛不堪,身上更是血肉模糊。
宮裝?這是裴雪菲的身體?
她怎麼又回到裴雪菲的身上來了。
「哈哈哈,裴雪菲,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一個陰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楚羽緩緩地抬眸,一張濃妝艷抹的臉映入眼簾,表情扭曲猙獰,異常恐怖,甚至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她是誰?
就在楚羽驚愕的瞬間,她猛地舉起手中的匕首朝著她刺來,嘴裡大喊著:
「裴雪菲,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一下又一下,楚羽根本就無法反抗,只能仍由她不斷地刺在她的身上,鮮血漫天飛濺,染紅了地面,濺了那個女人一臉,楚羽的視線變成了紅色,可是身體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痛意,她看著那張已經扭曲變形的臉,一個名字忽的躍入她的腦海,嘴裡隨即大喊出聲:
「櫻柔兒!」
就在此時,眼前又變成了一片白色,櫻柔兒不見了,身上的痛楚也不見了,地上的血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站在那裡,身體又變回了楚羽的。
迷茫地向前走著,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扇門,沒有牆壁,只有一扇孤零零的門。楚羽頓了頓腳步,伸手推開了門,門內出現的一幕,讓她驚得目瞪口呆。
一張大床上,一男一女相擁而眠,男子銀色的長髮鋪散在床沿,絕美的臉,唇角微彎,他的臂彎裡,躺著一個雖然閉著眼,卻滿含幸福微笑的嬌俏女子,床的最裡邊,睡著一個小小的人兒,那是多麼和睦的一幕啊。
溫馨,美好,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楚羽捂著嘴,看著這一天倫美景,眼角落下了點點晶瑩。
忽然,變故陡生!
之前在牢內刺她的櫻柔兒突然出現在了那張床邊,風,吹起她血色的紅衣,依舊是那張猙獰的臉,依舊是那把滴著血的匕首,她慢慢地回頭,向著門口的楚羽望來,而後,嘴角高高的揚起,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再回頭,櫻柔兒握著匕首的手,高高地向著床上的三人舉起。
而床上的三人卻毫無所覺,依舊睡得香甜而幸福。
楚羽想過去救他們,可是腳卻動彈不了,她想大聲地喊叫,可是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只能眼睜睜地,眼睜睜地看著櫻柔兒的手猛地刺下,鮮血再次染紅了楚羽的眼。
「逸玄,不要!」
聲嘶力竭的聲音,終於衝破了喉嚨,再睜眼,一張充滿疑惑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
逸玄?
楚羽猛地清醒了過來,轉頭看了看,這裡很陌生,可是卻沒有剛剛那麼虛無,難道剛剛是在做夢嗎?
可是現在……
視線從重新回到凌逸玄的臉上,他的一雙黑眸帶著些許驚訝和疑慮,依舊直直地看著她。
逸玄為什麼會離她這麼近,為什麼會在她的床邊,難道這又是在做夢嗎?
「你剛剛,為什麼在夢中叫我?」
凌逸玄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波瀾不驚,裡面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夢中?那麼說,她現在是真的醒了咯。
楚羽的意識這才算真的恢復了清明,她沒有去理凌逸玄的問題,撐起了身子,手上的痛感讓她想起自己的手手上了,看了看自己的手,整個手掌被白色的紗布包裹的整整齊齊,看得出包紮的人很用心,這是,逸玄給她包紮的吧。
一絲甜蜜滑上心間,她記得當時用手掌擋住了櫻柔兒刺向凌逸玄的匕首,卻發現匕首上有毒,而後就暈倒了,並被一雙熟悉手接住了,現在想來,這就是凌逸玄的懷抱了。
他不是很討厭她嗎,甚至還要殺了她,現在為什麼要救她?甚至還留在這裡等著她醒來呢?
「我在問你話呢,你在想些什麼?」
凌逸玄微微皺了皺眉,看著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而她剛剛那麼大聲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就跟之前在大廳為他擋住櫻柔兒的時候一樣,那麼焦急,那麼恐慌,好似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那樣的叫聲,讓他的心微微抽疼。
「啊,哦,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夢了,也不知道叫了些什麼。」
楚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打算一賴到底,只是,終於看到了一絲絲屬於以前的凌逸玄的表情,讓楚羽感到了一絲絲的欣慰,她想著,要是現在就告訴他,她是小羽,她回來了,他會相信嗎?
「忘記了也好,不過以後記住不可以叫我的名字,這裡是我的藥房,你等下能走了,就離開吧。」
凌逸玄的聲音又恢復了清冷,拋下這句話之後,他就轉身欲離去。
楚羽見凌逸玄要走,心中一急大聲叫道:
「等一下!」
凌逸玄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身,只是靜站在原地。
知道他在等她的話,楚羽閉了閉眼,終於下定了決心,
「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的身份嗎?」
「不好奇!」
乾淨利落的回答,讓楚羽的心中一涼,忍不住輕捶了下床沿,但是她還是繼續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
「父皇,父皇!」
一聲清脆的叫聲打斷了楚羽的話,下一刻房門被推了開來,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奔了進來,正好撞在站在門口的凌逸玄懷中。
「你怎麼就改不了這個性子,又跑這麼快!」
凌逸玄一把接住凌楚夕的身體,繃著臉批評著。
這次凌楚夕沒有再道歉,只是焦急地道:
「父皇,皇母又咳嗽了,還咳出了好多的血,你快去看看吧。」
「什麼?」
凌逸玄的臉色頓變,再也顧不得什麼,大步走了出去,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