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耀還在那裡對著這神秘武器誇誇其詞,而裴雪菲卻沉默著重新躺了下去,這吳耀口中所說的武器,不就是她之前腦中所想的現代槍支大炮嗎?
據她對這個時空的研究,他們的水平遠還沒有到能發明這般先進武器的地步,因為他們雖然使用鐵,但卻不知道什麼是火藥。
那麼為什麼雲國會突然出現這樣現代化的武器,莫非是?
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她的腦中成形,沉默的瞬間,她已經將自己的逃跑計劃徹底改變,既然她現在在軍中的身份已經暫時安全,那麼就先呆在這裡,跟著大軍到前線去,因為她要去驗證一件事情,一件讓她既期待,又害怕的事情。
*
皇城外軍機大營。
剛和眾將領商討完畢的離洛寒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桌上的一張地圖,三全在一邊打著扇子,看著跟將領們商談了一夜軍事任仍不知疲倦的皇上,
忽然一隻雪白的鴿子從空中翩然落下,停在了窗沿上,三全連忙上前抓起鴿子,果然腳上綁著一張紙條,
皇上,宮內有飛鴿傳書。
哦,你看看。
離洛寒雙目依舊注視著地圖,隨口應了一句。
皇上,皇后不見了!
什麼?
離洛寒聞言猛地抬頭,扔下手中的地圖就跑了過來,一把搶過三全手上的紙條,那是清雪的字跡,雙目爆發出濃濃的怒火,離洛寒緊拽著紙條,冷聲道:
傳令下去,馬上回宮!
是!
離洛寒的失態讓三全大吃一驚,連忙去做準備,這皇后不見了,可怎麼了得。
到達皇宮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離洛寒徑直驅馬趕到了鳳鳴殿。
院子裡一切如常,盛開的梔子花,枝葉濃郁的合歡樹,在濃濃的火把下,顯得一片晃眼。
離洛寒站在清冷的月光之下,白慘慘的月光冷冷的照射在他的身上,在這炎炎的夏夜,卻有著森寒的冷意。他就那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沒有絲毫動作,沒有絲毫言語,也看不出絲毫表情。
月上中天,冷冷的在天井中投射出一輪圓月。離洛寒森冷的鎧甲反射著清幽的月光,朦朧中透著一絲寒意。低沉的嗓子突然響起,在暗夜之中,仿若索命的鬼魅般,有著濃厚的血腥味道,在天地間瀰散。
皇后,是何時不見的?
前天晚上他明明還來過這裡,昨天明靖宇帶軍離去之後,他就去了軍機大營,昨晚跟將士們徹夜商談,只過了一晚,為何她就不見了?
回皇上,昨晚娘娘在奴婢的服侍下睡下的,今早到了很晚,發現娘娘還未起床,今早進去一看,娘娘已經不見了,奴婢失職,請皇上降罪。
清雪跪在地上,低頭回著離洛寒的話……
離洛寒森冷的目光在清雪的身上流轉,這許久才沉聲道:
明天開始,去雜役房。
謝皇上不殺之恩!
清雪磕頭謝恩,心理卻在默默念叨著:娘娘,希望奴婢為你隱瞞的這一天時間,能讓你逃離出去,這樣奴婢的處罰也算值了。
下去。
離洛寒突然冷哼一聲,面色陰沉,看也不看向這邊一眼,冷冷的注視著那座空蕩蕩的宮殿。心底有大片大片的蒼涼緩緩升起,聲音好似被冰凍了一般,自言自語道:
裴雪菲,你終究還是走了,不管你是怎麼逃離的,朕發誓,一定要將你給追回來,無論天涯海角!
所有鳳鳴殿的守衛,發配南疆採石谷充軍,傳令五城兵馬司,全國搜捕皇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刀鋒般的嗓音突然響起,身後的侍衛集體轟然跪在地上。只有離洛寒面色蕭索,獨自一人站在院落中央,一抹寒光閃過他的眼眸,有著無法掩飾的銳利的鋒芒。
這日晚上,大軍在一處河邊紮營,因為天氣炎熱,晚餐後的士兵們都興高采烈的跑到河裡游泳去了,吳耀原本也要拉著裴雪菲去的,可是她只說自己生了很嚴重的皮膚病,不能洗澡,所以他只能悻悻地一個人去了。
其實這麼炎熱的天,而且還走了這麼多的路,不洗澡真的很是難受,於是等夜深人靜之後,裴雪菲用了一點點之前帶出來的迷香將吳耀給迷暈了,悄悄地潛出了帳篷。
輕易地躲過外面巡邏的士兵,裴雪菲跑到離營地較遠的河邊,在一處大石頭邊站定,仔細看了看四周無人,這才利落地脫掉身上的束縛,慢慢地滑下水去。
即使是在這麼熱的天,河水還是很涼,過度疲倦的身體一接觸到這麼涼的水,裴雪菲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為防止手腳抽筋,她在原地停留了一會,而後伸展手腳,游了開去。
清涼的感覺滲入心間,滿腔的暑意頓時被驅散開去,裴雪菲越游越開心,不知不覺間越有越遠,這可是她到這個古代以來第一次在河裡暢遊,上次被離洛寒丟入寒潭的時候自己還未恢復不已,不然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的。
離洛寒……
現在他應該是知道自己逃走的事情了吧,憑著他的性格,一定是大發雷霆地滿天下找她了。
清雪和鳳鳴殿的人不知道有沒有受牽連?離洛寒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他們?
當一個人連生存都無法保證的時候,良心果然是多餘的東西,她的心一時間有點生冷,就連血液也微微發涼。萬萬沒有想到,或者是從來沒有認真去思考過,自己的逃走,會害了多少人。這個世界任何事情都是環環相扣,牽一髮,又怎能不動全身?
過於沉重的思考讓裴雪菲失去了應有的警覺,就連有人靠近的腳步都沒聽到,直到一聲下水聲傳來,她才猛地抬起來頭,望向了水聲的發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