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年輕時不小心偷瞟了別的漂亮女人一眼,老婆懲罰他也不曾這麼兇惡。嗚嗚,他堂堂影帝的尊嚴啊,在孫媳婦的手裡完全喪失殆盡!
「輕點?」紀小蠻俏皮地皺了皺鼻子,把頭髮在手腕上繞了一圈,用力一擰,沈白山「啊」地一聲慘叫。
很好,現在說話條理分明起來了,顯然智障云云也是她在他的誤導下得出的錯誤結論——其實,沈白山真的很冤。這一切完全是紀小蠻自個在那裡一廂情意地YY,這會子發現錯了,把責任一古腦地推給他,哎,悲哀啊~
沈白山哪知道這麼一會子功夫,紀小蠻那顆有著無限豐富的想像力的腦袋早轉了幾百個圈,他只知道她瞧著他的目光,一會兒狐疑,一會兒凶狠,一會兒又變得陰森。
「有,有話慢慢說,可不可以先放開我的頭髮?」他以手護著頭皮,放柔了聲音跟小蠻打商量。
嗚嗚,懷恩啊,你媳婦外表嬌弱,內心狠毒,你可千萬要自求多福啊!
「可以啊,」紀小蠻得意洋洋地鬆了鬆手勁:「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裝個老年癡呆的樣子,跟那個姐姐在一起?是不是打她的主意?」
沈白山錯愕:「冤枉啊,明明是她在打我的主意好不好?」
一路上又當錢袋,又當廚師,時不時得兼任嚮導,還被逼著扮死人,裝瘋賣傻地滿足她懲奸除惡,當俠女的嗜好——這種萬能型的保鏢,到哪裡找?
他任勞任怨,最後還落個企圖誘拐少女的惡名,他一把辛酸淚向誰訴?
「啪!」紀小蠻一掌拍向他的後腦勺。
沈白山當然不能讓她拍中,頭一偏,那一掌落到了肩膀上。
「呀,我拜託你說謊也打點草稿好不好?」紀小蠻瞠圓了眼睛:「人家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除非腦子壞掉,才會打你這種一把年紀,邋遢得……哼,總之,她看中你哪一點?別告訴我,你是梁朝偉轉世!取個外號叫影帝,還真把自己當影帝搞啊?嗟!」
「呃,」沈白山抱著頭一臉委屈:「人家本來就是影帝好不好?」
「了不起,」紀小蠻不屑地撇唇:「影帝?什麼影帝?奧斯卡,金鐘獎,還是戛納獎?有本事你拿座小金人來給我瞧瞧,嗟!」
「小金人,我有~」沈白山變戲法一樣從身上摸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小人往紀小蠻手裡一塞。
倒,他以為用金子隨便朔個小金人,就能當影帝?
紀小蠻差點暈倒,拿過金人細細把玩。
那個金人約摸三寸來高,面目栩栩如生,是一個風姿俊朗的少年,那銅人的眉目竟依稀很熟悉,細一分辯,竟與沈白山有些相像。
「嘖嘖嘖,你找誰幫你朔的像?手工還不錯,出神入化。」紀小蠻把金人還給他,彎腰替他清洗頭髮:「以後少拿出來騙女孩子,懂?」
「這是祖傳的!」沈白山用力強調。
「少來,」紀小蠻把濕發挽成一個麻花堆在他頭頂,拖過他的手按住,端起髒水潑出門外,重又倒了一盆清水:「你多大了?」
「我七十八了。」沈白山小聲嘀咕。而且,他也不是穿過來的。
「可憐~」紀小蠻停頓了一下,繼續忙碌。
難怪他有些神神叨叨,只怕是一直回不去,精神躁鬱了~
一番忙碌之後,沈白山穿上紀小蠻替他準備的新衣服,精神矍鑠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剛才說你多大了?」紀小蠻湊到他臉上,看著他白裡透紅,光滑得幾乎沒有皺紋的臉。
「七十八。」沈白山很驕傲地挺起胸膛。
「嘖嘖~」紀小蠻發出讚歎,纖手在他胸前拍拍,臉上捏捏:「瞧瞧這身板,再看看這肌肉,再配上這水嫩嫩的皮膚……」說到這裡,她猛地把俏臉一凝:「老兄,你想騙誰啊?最多四十出頭,五十不到而已!」
「呃~」沈白山啼笑皆非地望著她:「老夫真的七十八。」
「真的七十八?」紀小蠻忽地再湊上去頗有興趣地問:「你駐顏有術?說說看,什麼秘方?」
「那個,」發現她很有把話題扯偏十萬八千里的本事,沈白山輕咳一聲,把話題往回導:「小蠻啊,你可不可以告訴爺爺,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爺爺?」紀小蠻愣了一下,忽地捧腹大笑:「喂,你別笑死人了好不好?都是革命戰友,你不過佔了個長輩的軀殼,憑什麼叫你爺爺啊?」
「我七十八了,你叫聲爺爺不為過吧?」沈白山拉長了臉。
其實平實他倒不是個很計較的人,不然小鸚和小鵡也不敢叫他老怪物。但是,這個小蠻是祖訓上說的,懷恩的命定媳婦,這個規矩可得立好了,省得以後難做人。
「好吧,」紀小蠻側頭想了想,決定給他一個面子:「你叫啥?我總不能叫你影帝吧?那太搞了。」
「我叫沈白山。」
「沈白山?怎麼不索性叫沈萬山呢?」紀小蠻意見多多。
叫萬山就有金山銀山,叫白山竟然只能做乞丐了,哎!
「那個,好像得問我的父母。」
早就聽說穿過來的一般都比較口無遮攔,沒有尊卑之分,今天總算是領教了。
「那倒是,我就叫你老沈吧。」紀小蠻點點頭,做了折中處理。
「呃~」沈白山額上劃過幾條黑線。
這個稱呼真的很,很有特點啊~
紀小蠻卻很快把這個問題拋諸腦後:「你來多久了?」
「不是你帶我來的嗎?」沈白山打太極。
「誰問你這個啊?」紀小蠻跺足:「問你幾時穿過來的。」
「呃,記不得了誒~」欺騙小輩,有點良心不安啊!
「不要緊,」紀小蠻朝他遞過同情的目光:「我來了十六年了,咱們一起努力吧,肯定可以找到回去的辦法的。」
回去?那怎麼行?他的重孫子還指望著她呢!
「其實,」沈白山做嚴肅狀:「我在沈家幾十年,發現很多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