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盈荷滿懷焦急,小臉憋得通紅:「不是你跟我說的嘛?成親是一輩子的事,除非有一天找到一個你能為他死,他也能為你死的人,你才要嫁!所以,你喜不喜他,怎麼可能不重要呢?」
呵呵,兩心相許,生死相隨,那似乎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用在這個世界並不適合。
紀小蠻神色迷茫,聲音飄乎:「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是啊,」盈荷鄭重地點頭,大大的眼睛裡閃著憧憬的光芒:「你說,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傻丫頭,這種話你也信啊?」紀小蠻抬頭望天,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透出淡淡的疲憊:「你看,我有什麼理由不喜歡赫連公子呢?他英俊瀟灑,浪漫多情,名也有,利也有,跟了他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總比當個寡婦強吧?所以,我為什麼要拒絕?」
「真的?」盈荷將信將疑。
今天的墜兒看起來很奇怪,可是她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當然,我有什麼必要騙你?」紀小蠻微微一笑:「你也知道,這輩子我最喜歡的就是銀子,比銀子更喜歡的就是金子。赫連世家富甲天下,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那倒是。」盈荷心思單純,聽她這麼一說釋然了。
「哈哈,說得真好!」等到紀小蠻離開,傅致軒忍不住捧腹大笑:「這輩子最喜歡的是銀子,比銀子更喜歡的是金子~哈哈,你們不覺得好笑嗎?」
蕭輕塵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沒有搭腔。
謝懷恩冷冷一笑,若有所思地盯著紀小蠻的背影不發一語。
「怎麼,不好笑?」傅致軒有些莫名的氣惱:「想想吧,赫連淨雲費盡心機才得到墜兒,結果她只喜歡他的銀子,哦,當然還包括金子。這不好笑嗎?」
韓德昆見氣氛詭異,輕咳一聲,拍了拍傅致軒的肩:「這些事就讓赫連淨雲去煩惱吧,咱們湊什麼熱鬧?」
「我倒覺得墜兒沒有錯。」蕭輕塵忽地接一句:「這世上原就有很多人喜歡錢,只是大家都假裝清高,墜兒比較直率,說出來而已。」
「但,誰會用這個衡量婚姻?」傅致軒有些訕訕的。
「很多,」韓德昆點頭贊同:「門當戶對表面看的是家世,說穿了也不過是看家財而已。」
「走吧,」謝懷恩有些不耐:「別人的事操心那麼多做什麼?」
「沒看茗玖啊~」韓德昆抓抓頭:「就這麼走了不好吧?」
「放心,」蕭輕塵冷笑:「我估計他也沒什麼精神去想來了些什麼人,又走了哪些人。」
「那倒是,」傅致軒又笑了:「這事,又要讓高家轟動一時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一直出了高府,各自騎馬上車,韓德昆眼尖,忽地瞧見前面樹蔭下單薄的身影:「那不是墜兒嗎?怎麼跑出來了?」
「是你,被大家當成猴子似地瞧,跑不跑?」謝懷恩反諷。
不管怎樣,墜兒嫁人對他來說,總算是一個好消息。老祖宗總不會逼他娶一個嫁了兩個男人的女人做妻子吧?
所以他說,朱雀令擇主,並且是白虎令命中注定的妻子一說完全是胡說八道!看吧,他都還沒有開始搞破壞,那邊已頂不住自亂了陣腳,多爽?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找一個適當的機會,收回朱雀令。
「嘿嘿,有得必有失,嫁得風光,就算遭人背後議論一番也是值得的。」傅致軒微微一笑,提了韁繩往走:「我看她去哪,順便載她一程。」
「別,」蕭輕塵按住他的手:「你還是走你的吧,何必定要去打擾她?」
「輕塵?」傅致軒忽地彎下腰,細細地盯著他的眼睛:「你不會一直還在喜歡她吧?」
蕭輕塵微微一窒,不自在地撇過頭去。
「喂!」韓德昆曲肘撞他一肘:「不是說早上你也在宮裡?幹嘛不先發制人,搶先要了墜兒?白白把便宜了安南人?」
如果輕塵娶了墜兒,最起碼隔三岔五,他們還能上蕭府去蹭飯吃不是?如果嫁到安南這麼遠,要他們到哪裡去享口福?
「就是!」傅致軒搖頭歎息:「怎麼說皇上也是你親三叔,胳膊肘不至於向外拐,還能不顧你的意思,把墜兒許給他?」
「兩位,」謝懷恩終於忍不住,冷冷地迸出一句:「別說了成嗎?不說話不會把你們當啞巴!」
以他看來,輕塵一定是試圖阻止過了,正因為阻止不了,才百般懊惱,心情沉重,這兩白癡,還說是摯友,一點眼力都沒有,一個勁地往他心裡插刀子,那不是添亂嗎?
「哦~」哇哇叫的兩隻這才發現有些不妥,訕訕地住了嘴,望著蕭輕塵歉然地笑了。
被他們幾個用同情的眼光瞧著,蕭輕塵越發不自在,翻身上馬,輕帶韁繩「駕」地一聲輕叱,一言不發地走了。
「可憐,」傅致軒摟過韓德昆的肩,無限感慨:「那小子好像真的很喜歡墜兒呢!其實他家也夠有錢,早知道就撒大把銀子,先把墜兒迷住再說~」
「哎,俺的比翼雙飛,回眸一笑啊~」韓德昆痛心疾首:「看來下次要到安南去吃了。」
「就知道吃!你豬投胎啊?」謝懷恩啪地拍了他一掌,掉轉頭,慢悠悠地走了。
「喂!」韓德昆抱著頭,一聲怒吼:「我喜歡吃,礙著你什麼事了?」
他這聲吼,引得路人側目,傅致軒掩面遁走:丟人啊,我不認識他!
韓德昆聽到馬車聲,回頭一瞧,傅致軒已去得遠了,越發惱怒:「NND,都跑了乾淨,老子去聚香園吃燒雞去!」
高茗欣辦完公事,從城外回來時,已過了晚飯時間。看著相府門前那對威嚴的石獅,他歎了口氣,加快了腳步。
他越過石獅,踏上台階,忽地覺得不對,退了回來,繞到石獅後果然瞧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雙手抱膝蜷在石獅後。
「墜兒?」他上前,輕拍她的肩,驚訝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不是~」紀小蠻把頭埋在膝蓋上,聲音悶悶地透出來:「我不是墜兒,你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