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人幫忙嗎?」謝懷恩表情誠懇。
紀小蠻順嘴答了句:「如果我說需要,你就會親自下廚來幫忙嗎?」
「當然。」謝懷恩答得比她還順,絲毫也不管他的謙卑的語氣嚇得清風又是一陣狂咳,手裡提著的精緻鳥籠咚地一聲掉到地上。
老天,公子一定是被雷劈傻了!絕對!
紅綠雙色鸚鵡受驚,撲楞著翅膀一陣亂飛,罵:「清風,笨蛋!」
紀小蠻一聽,顧不上驚訝,跑出去,一把提起那只精緻的鳥籠,樂得合不攏嘴:「你們是給我送鳥來的?」
哇,不錯不錯,連這種小細節都想到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要不要我幫忙?」謝懷恩將袖子高高挽起,身子站得筆直,漂亮的鳳眼固執地盯著紀小蠻,似乎只等她一聲令下,馬上投入戰鬥。
「不必了不必了~」紀小蠻龍心大悅,樂呵呵地揮手把二人送出廚房:「這裡太熱,又亂得很,別弄髒了公子的手。」
「不要緊,只要你需要。」謝懷恩用力強調,努力掙扎。
「好意心領了~」紀小蠻笑瞇瞇地尋了個地方把鳥籠掛上。
「真的不需要?」謝懷恩滿心惆悵,恨恨地瞪了一眼籠中兩隻扁毛畜牲。
哎,不該帶它們來的,壞了他的大事。
「兩位,請慢走。」紀小蠻戀戀不捨地把目光從鸚鵡身上收回:「過一刻鐘就能吃了。」
「好吧,」謝懷恩不敢強求,扁扁嘴,不情不願地走了:「如果需要,請隨時開口,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
「多謝。」紀小蠻呆了呆,點頭道謝。
清風表情呆滯,暈乎乎地被謝懷恩強行帶走。
行到一半,他忽地大叫一聲:「我明白了!」
「什麼?」謝懷恩不悅地瞪他。
一驚一乍地,真是丟光了他的臉。
「墜兒姑娘的那只錢袋肯定有古怪!」清風恍然大悟。
「嘎?」謝懷恩心別地一跳,這傻小子居然瞧出來了?
清風雙手握拳,滿臉憤怒:「哼,她肯定在錢袋裡放了迷魂藥,才弄得公子神智不清,做出這麼多古怪的事情,我找她去!」
「啪」謝懷恩啼笑皆非,一掌拍上他的後腦:「出去千萬別說是我影都的人!」
說也奇怪,謝懷恩對墜兒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從倨傲無禮變得親切溫和,不斷地用暗示加明示提醒墜兒,只要她需要,他隨時願意為她效勞。
偏偏紀小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更何況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得了謝懷恩這麼大一個好處,自然不好意思再處處跟他做對。當然更不可能要他這麼一個千金萬金的大闊少幫她做什麼事情。
所以,在謝家別院的這兩天她表現得格外的友好,自動自發自覺地做了許多份內份外的事情。說話不帶刺的墜兒,勤勞的墜兒,擁有一手好廚藝的墜兒,很自然地成了最受歡迎的客人。
當然,親切的,隨和的,俊美的,幾乎是十項全能的主人,謝懷恩公子也大大地改觀了人們心目中他的形象,很輕易地俘獲了幾個未婚少女的心。
於是,痛痛快快地玩了兩天之後,一行人皆大歡喜,盡興而返。
紀小蠻兩眼放光地捧著那兩隻寶貝疙瘩,踩著暈乎乎地腳步回了她的住所,都捨不得把籠子掛起來,就那麼擱在桌上,跪在椅子上撐著下巴訓練兩隻鸚鵡說她希望它們說的話。
「篤篤」敲門聲響起。
「進來。」紀小蠻頭也不回。
輕微的足音緩慢地移到她的身後,一大片陰影遮在頭頂。
紀小蠻見來人半天不吭聲,不覺驚訝,回頭一看,笑了:「大哥,這兩隻鸚鵡可愛吧?我正教它們說話呢。」
「嗯。」高茗欣心事重重,默然瞥了一眼籠中兩隻上下跳躍的鸚鵡,淡淡地應了一聲。
「皮太厚,皮太癢,快叫大哥!」紀小蠻掉頭,笑著逗弄著鸚鵡。
「大哥好~」
「哈哈哈~」高茗欣未有表示,紀小蠻已開心地笑得東倒西歪:「可愛吧?」
「嗯。」
「你猜是誰送我的?哈哈,沒錯,我從謝懷恩那個驕傲自大,不可一視的傢伙手裡A來的!」紀小蠻沒察覺他的異樣,勿自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你想不到吧?那傢伙原來也挺單純的,我估計也就是個爹媽寵壞的孩子,其實本質還是不錯的啦!嘻嘻,我決定,就看這兩個小傢伙的份上,過往的恩怨一筆勾銷,不再跟他做對了。」
「是嗎?」高茗欣笑得勉強。
「咦?」紀小蠻這才察覺他表情有異,驚訝地道:「大哥,你有心事?」
「沒有。」高茗欣迅速否認。
「衙門裡的事不順心?」紀小蠻再猜。
「不是,」高茗欣淡笑:「別亂猜。」
「可是,你看起來很累。」紀小蠻偏頭上下打量他:「好像剛跟人狠狠打過一架一樣。」而且,還是輸得一塌糊塗的樣子。
「呵呵,」高茗欣被她逗笑,習慣性地撫上她的頭,忽地覺得不妥,尷尬地又放了下來,垂在身側,悄然緊握成拳:「傻孩子,大哥多大了,怎麼可能好勇鬥狠,成天跟人打架呢?」
紀小蠻一無所覺,哧地笑出聲來:「說得也是,大哥如今貴為丞相,誰活得不耐煩了,敢跟大哥打?」
「墜兒~」高茗欣猶豫一下,試探著問:「你覺得赫連公子如何?」
「赫連淨雲?」紀小蠻怔住:「幹嘛突然提起他?」
「那天跟煙兒說的話,是真心的嗎?」高茗欣不答,繼續問。
「哪天?」紀小蠻茫然。
「去赫連公子家那天,在船上說的那番話。」高茗欣緩緩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問。
「可是,那天我說了很多話誒~」紀小蠻抓抓頭,嬌憨地偏著頭,一臉無措。
到底發生什麼事,他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凝重?
「你對煙兒說,喜歡赫連公子?」高茗欣咬牙,緩緩地問。
這幾天,那天話無時無刻不在腦海裡盤旋,無孔不入地侵佔著他的心房,令他坐臥不安。可是,她居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