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茗煙一口氣衝到山頂,一眼便在一塊巨大的石塊下看到了那汪清可見底,白玉做欄的寧心泉。歡呼一聲,衝過去先掬了一捧水拍在臉上,竟是透心涼,喝下去一股自然的甘冽香甜,沁人肺腑。
雖說常年練武,畢竟是養在深閨的小姐,平日府裡都是青石板路,平整光潔,哪有這麼多碎石?走了這麼遠,腳下已隱隱酸痛。她左右張望一下,見四下無人,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脫了鞋襪輕輕按揉起來。
傅致軒藏在石後,被她躬腰擋住視線,只看到那雙擺放在一旁的繡鞋——霞光掩映,美人濯足,看起來雖然賞心悅目,但是他卻萬萬不能取了她濯足的水回去泡茶。
他心中一急,脫口阻止:「不可!」
「誰?」高茗煙乍然聽到男子的聲音,吃了一驚,循聲望去發現藏身在巨石之後的傅致軒。她又羞又氣,手中的繡鞋脫手飛出,化作奪命追魂的暗器:「何方狂徒,居然敢擅闖南山!」
傅致軒見形跡已然敗露,索性長身而起,手一伸輕鬆地將鞋繡抄在手裡,睨著高茗煙,挑眉邪邪一笑:「好香~」
「找死!」高茗煙幾時受過這種氣?她驀地跳了起來,素手一揚,似散花的天女,一把金錢鏢飛脫手飛出,剎那間只聞哧哧聲響,空中金線亂舞。
傅致軒身不搖,肩不動,似乎只是輕輕揮手,一片金光閃閃,噗噗幾聲悶響,那幾枚金錢鏢全數收進鞋中。
「嘻嘻,」他微微一笑,躬身施了一禮,道:「初次見面,姑娘贈此厚禮,實在無福消受。」
「呸!」高茗煙見他語帶輕佻,嬌叱一聲,手一拍,腰間軟劍跳到手中,提著劍分心便刺:「不要臉的登徒子,看劍!」
「且慢動手!」傅致軒見她動了真怒,拔出寶劍,嚇了一跳,收起玩笑之心,飄身閃避:「姑娘誤會了,在下傅致軒,是從北山……」
「我管你從哪裡來的?今天不讓你血濺五步,我就不姓高!」高茗煙咬牙切齒,恨聲怒叱。
姓高?
傅致軒一愣,道:「姑娘就是京城第一美人,高茗煙?」
眼見天色慢慢大亮,生恐再糾纏下去,會引來更多的人,傅致軒低喝一聲:「得罪了!」,身形微晃,在間不容髮之際,已掠身到了高茗煙的身後。右手橫肘,輕鬆在撞上她的背部,把她撞得斜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