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將軍府裡,瀰漫著一股悲傷,憂鬱,焦慮的氣息。
八寶銅製麒麟獸香爐裡,頂極龍涎香緩緩地焚燒,幽幽的白霧自獸嘴裡裊裊地升了起來,慢慢地散了開去,消失不見。只餘淡淡的幽香,若有似無,瀰漫在空氣裡。
紫檀木大床上隱隱約約地露出半個纖弱瘦小的身影,那是一個約摸四五歲的男童,他面若金紙,氣若游絲。
丫環僕婦都踮著腳尖,大氣也不敢出,彷彿害怕稍重一點,就會驚掉醒了床榻上沉睡的幼童,散了他的魂魄。
淒清的冷月淡淡的灑下,空氣裡沒有一絲風,樹葉都規規矩矩的一動也不動。
「錢太醫,堂兒怎樣了?」周雅雲紅著眼眶,顫著嗓子問著身邊的老者。
「夫人,」錢太醫搖了搖頭,沉重地歎了一口氣,起身拎著藥箱快步走了出去:「很抱歉,老夫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屋內先是響起一片抽氣之聲,繼而是一片低低地啜泣之聲。
周雅雲端莊秀雅的面龐上滑下兩行清淚,踉蹌著退了兩步,差點跌倒:「不,不會的~」
一旁的周嬸眼明手快,急忙伸手攙住了她:「夫人,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這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可都靠你來撐呢~」
「不,我不相信!」周雅雲深吸一口氣,扶著她的臂,掙扎著讓自己站了起來,美眸中流露出一絲堅毅:「一定還有辦法的,我要救堂兒~」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吭聲。
連宮裡醫術最好的錢太醫都束手無策,宣佈不治,其他人還能有什麼辦法?
「夫人,你要怎樣救二少爺?」周嬸仗著是大少爺的奶娘,平日裡夫人對她總算是禮遇有加,因此大著膽子試探著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周雅雲淒然地搖了搖頭,秀氣的眉尖凝著濃郁的哀傷:「可是,我相信一定還有辦法!堂兒才五歲,我不能讓他這樣走了!」
「夫人,」周嬸沉吟一下,終於下了決心:「其實老奴倒是有個法子,只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法子?」周雅雲精神一振,立刻眼睛一亮,反手抓住了周嬸的手,恍如握住了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撒手:「快說,只要能救堂兒,就算要我給你跪下,我也願意~」說罷,她便要盈盈跪下去。
「哎呀,夫人快別這麼說,真是折煞老奴了~」周嬸嚇了一跳,急忙死命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