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與瞳質疑的目光,沈棠要瘋了,真是要命,這回這眼可是現大了,早知道門主病前不按牌理出牌,得了這種病,怎麼還跟以前一個德行?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與瞳勉強牽動了一下嘴角,盡量裝作若無其事,一顆心卻早已撕成了千萬片,她別過臉,雙瞳如水,幽怨的看向了這個已經成為自己弟弟的男人——
「我沒誤會····我只是來看看他·····」
與瞳說話淡淡的,表情依舊波瀾不驚,內心卻悵然若失,此刻,她模糊的感受到,曾經如此深愛自己的男人,已經離她越來越遠,遠到她就要抓不住,也看不到·····
完了,這下,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冤枉,我比竇娥還冤啊——
此刻的沈棠百口莫辯,索性她咬咬牙,算了,自己還是先出去,讓他們兩個單獨呆一會再說·····剛要轉身離去,身後卻傳來冷寒澈不悅的質問聲:
「小棠,她是誰?誰讓她進來的,我跟你說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需要別人來打擾我們!」
冷寒澈臉色一沉,賭氣的扔掉了手中最後一個桂圓,那桂圓的透明果肉在觸地之後,飽滿的汁液霎那間濺了與瞳一身·····
「你不認得我了·····」
與瞳娥眉緊促,眼神裡是百感交集,曾經的癡情纏綿,餘溫猶存,卻早已變成黃粱一夢,世事無常,只是為什麼結果會變成這樣?
與瞳眼神溫柔的望著他,淺淺的一笑,輕聲說:
「我是你的——姐姐!」
說完這句話,她覺得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同時啃噬著她正在滴血的心!那種難言的痛楚讓她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撫住了自己的胸口,她覺得心好疼!
「真的?」
冷寒澈懷疑的看著她,眼神裡面盛滿戒備與不信任,他一把拉過沈棠的手,緊緊地攥在自己的大手掌裡,沈棠的臉更紅了·····
她越掙扎,冷寒澈攥的越緊,尷尬之下,她難堪的朝著與瞳不好意思的呲了呲牙,解釋道:
「他現在很依賴我,我不是故意想做給你看的——」
話以出口,她後悔的想要將自己的舌頭咬掉,這分明是做賊心虛吧,越描越黑,這下完蛋了·····
與瞳輕輕的點了點頭,眼神卻默默的注視著他緊攥著沈棠的那隻手,她知道,雖然他外表冷酷無情,他的手卻異常溫暖!
當他那日陪著自己去找雨藍媽媽,她哭倒在他的懷抱裡時,他溫暖的大手給了自己無比的安慰,那個場景,她依然記得,只是,今昔非比,如今,這隻手只會蓋在另一個女子的手上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重新從臉上擠出一個無比落寞的笑意,只是笑意中,隱隱帶著淚光·····
「澈,沈棠是個好女孩,有她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了·····你不認得我最好,就讓這段回憶永遠從你心中抹去吧,我走了——」
「等一等——」
與瞳一怔,霎那間心頭掠過一絲驚喜,難道他記起了自己?立刻停止了細碎的步子,迫不及待的轉過身來,不料,對方卻冷冷的說了一句話,讓她的心徹底涼了·····
「把你帶來的東西拿走——我不需要,也不喜歡!」
隨著話音落地,一束清馨雅致的白色馬蹄蓮以一個完美的弧度無情拋到了她的面前——那是她精心準備的一份禮物,她以為,他會欣然接受,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他真的變了·····
與瞳眼神複雜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大大的眼眸裡早已不爭氣的漾起了一層水汽,她倔強的強忍著不讓它們流出來。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曾經失去了引以為傲的一切,自尊,驕傲,甚至是她的——身體!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如同針扎一般難受,那些無可挽回的錯誤造就了今天的一切,只是,沒想到,他失去記憶後,依然如此殘忍。
他不再需要自己,對他來說,他的世界裡只要有沈棠就足夠了,上天的捉弄讓他們從此變成了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喜歡,就扔掉·····你好好養病,我會再來—— 」
「看你」兩個字沒容得說出口,她就哽咽住了,就在轉身的瞬間,早已淚流滿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隱約聽得到身後傳來沈棠輕聲細語的責備:
「澈,你剛剛太沒禮貌了,怎麼可以隨意糟蹋別人的一番好意·····」
「我不需要,我只要你就夠了,小棠——」
沈棠愣住,勉強咧了咧嘴:
「你不記得她了?」
「我記得你就夠了!」
「唉——」
沈棠無奈的哀歎一聲,彎下腰去·····
「咦——這是什麼?」
沈棠撿起地上的花束,發現上面別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她躊躇著,抬眼瞄著冷寒澈,試探的問道:
有禮物哦,不想看看裡面放了什麼?
「不想!有什麼好看的!」
她不去理會他的孩子氣,自顧自拆開包裝,打開了這個黑色絲絨布的小盒子,眼前呈現的是一隻造型逼真的蝴蝶耳環·····
沈棠愣愣的,看了許久,不明白與瞳的意思,正冥思苦想之際,卻被冷寒澈一把奪過去,像寶貝似得攥在手裡,生氣的問道:
「這個女人真討厭,居然偷了我的東西送我,你還責備我,分明是她——」
話沒說完,冷寒澈立刻呆楞住,因為,他看到了沈棠手裡那只同樣的蝴蝶耳環在他眼前直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才是你的,那只——是她帶來的,澈,你難道一點都沒想起什麼?」
冷寒澈困惑的望著這一對蝴蝶耳環,半晌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