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在即,似乎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只是在等候那約定的一天的到來。
「聖旨道。」
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一個公公進了韓府。
「臣韓嘯接旨。」
韓嘯帶著眾人跪地接旨。
「傳皇上口諭,宣韓嘯,卓慧心,韓子墨,暖如玉即刻進宮見駕。」
「臣領旨。」
「大將軍,爾等這就隨老奴進宮吧。」公公說道。
「公公可知,皇上是所謂何事?」韓嘯打探。
「皇上的心事奴才哪知道啊?大將軍還是隨老奴一起快些進宮吧,事早完早了,是吧?」
「是,公公說的沒錯,我們這就進宮。」
韓嘯轉身示意,幾人會意,都隨同進宮。
一路上,康小魚心中都覺得甚是忐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會發生。看出她的不安,韓子墨捏了捏康小魚的手,讓她放心,康小魚微微一笑,讓他不用擔心自己。
可是上台階的時候,因為心不在焉,康小魚腳下一滑,接著一個黑影將康小魚攔腰抱過落地。
此時才看清,是一身黑色蟒袍的邑王齊浩。
康小魚趕緊起身,避開齊浩,然後蹲下行禮。
「多謝王爺相救。」
「本王救自己喜歡的女人是應該的,到現在你的決定還是不變麼?」齊浩似笑非笑。
「是。」
「可是,本王說過,本王喜歡跟別人搶東西。」身體前傾,湊近康小魚。
「多謝王爺提醒,子墨會看好自己的東西。」韓子墨一把摟過康小魚,挑釁地看著齊浩。
「哦,那你可要看好了。」齊浩整了整衣襟,大笑著越過他們去了御書房。
「沒事吧?」韓子墨關切的問道。
康小魚搖搖頭。
「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
點點頭,四人也跟著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
「謹,你怎麼也在?」韓子墨一進屋就見到齊謹已在了御書房。
「我也不清楚,剛剛父皇差人把我喚來,到現在我也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好了,人都來齊了,應該開始了。」齊浩說道。
「可是邑王,皇上還沒有到。」韓嘯提醒說。
「此事父皇已命我全全主持,大將軍不必擔心,本王自有分寸。」齊浩說道,說著齊浩又轉向韓子墨,「韓子墨,本王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非暖如玉不娶?」
「是。」沒有猶豫。
可是康小魚卻越發不安起來。
「本王再問你一次,你確定你要娶暖浦之女暖如玉,不是其他人?」
「是。」
「三皇兄,你究竟是何意?」齊謹也覺得奇怪。
齊浩不答,而是拍了幾下手掌。
接著,從幕簾後走出了一女子。
「艷紅?」康小魚叫道。
「韓子墨,既然你非暖如玉不娶,那就把她帶走吧。」
齊浩食指指向康小魚然後滑過,停在了艷紅身上。
「三王爺,我要娶的是如玉,為何要帶走艷紅姑娘?」
韓子墨隱隱也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因為艷紅姑娘才是真正的暖如玉,才是暖浦的女兒,而她。」目光轉向康小魚,「不是。」
所有人皆是一怔,目光在康小魚和艷紅之間來回飄蕩。
康小魚在聽聞後,緊張的心安靜下來,反而一臉淡然,果然,幸福不是唾手可得的,時間到了,就得還回去。
「邑王,口說無憑,你的話不足為信。」韓子墨前跨一步,將康小魚護在身後。安慰著康小魚。
透過韓子墨耳際的頭髮看著齊浩,康小魚知道這次她躲不過,齊浩一定是有備而來的,因為她的確是假的,假的永遠真不了。
「邑王,末將清楚的查探過,如玉身上有著所有可以證明她身份的證物。」韓嘯說道,其實他心裡很清楚,皇上把這件事交給邑王,自己卻不出現,看來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可是當初是皇上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她是如玉啊。他不想看到那個結果,再轉而望向卓慧心,她眼中的擔憂也表明她的所想了。
人往往這樣,縱然已經知道結果,可是沒有徹底絕望,是永遠都不會死心的。
「你說的是那塊玉珮和舞譜?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經遺失了。」
「這還不是胡編亂造。」韓子墨憤然道。
「玉珮和舞譜是遺失了,可是有的東西卻沒有丟。」齊浩說著抬起艷紅的右手,一個紅玉鐲子露了出來。「韓夫人,你可還記得這個鐲子?」
「這是我當初送給如煙的。」卓慧心細看後說,轉而問艷紅,「你為什麼會有這隻玉鐲?」
艷紅指腹覆上紅鐲,有些感傷。
「娘親生前很珍視這隻玉鐲,娘親去逝後,我便留下這隻玉鐲,好做個念想。」
「只是一個玉鐲,能說明什麼?」韓子墨緊緊握著康小魚的手。
康小魚感覺到,他害怕了,他害怕是那個結果。
齊浩含笑不語,示意艷紅。
艷紅上前,對著幾人一一行禮,然後開口說道。
「爹爹當初離家時就要求娘親帶我離開,似乎早就知道會有一難,可他還是選擇離開了我和娘親,因為他說,有一個人他必須去救,只是他沒有履行約定,沒有回來接我和娘親。」
韓嘯和卓慧心心中都是一嚇,那件事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除非她真的是……
「就算是真的,你為什麼現在才說出來?」齊謹問道。
艷紅垂下眼瞼,那段往事她本來永遠都不想提起。
「因為艷紅親眼目睹娘親被殺害,整個暖家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血,還是五歲的我從死人堆中爬起來時就是這番景象,那段記憶塵封便被我塵封了,一直到一月前邑王爺一直派人替我治療,我這才想起。」
「這倒是巧得很。」韓子墨面無表情。
「如果還是不願相信,我可以滴血認親,我相信韓將軍和韓夫人有安葬我娘的骸骨。」艷紅說道。
韓嘯點點頭,的確如此,他們是收了如煙的骸骨。
「不用擔心,我說過相信你就一定相信,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韓子墨對康小魚說道,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勸服自己。康小魚拍拍韓子墨的肩膀,她不可以再讓他們為難了,聰明如她,怎麼會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已是如此的局面,不過是想讓彼此都好聚好散。
「艷紅。」康小魚走到艷紅面前,望著她的眼睛,「你真的是她?沒有騙我。」
「沒有。」艷紅對著那雙澄澈的眼睛很鄭重的點頭。
「如玉。」韓子墨叫道。
「對不起,我的確騙了你,我不是暖如玉。」
韓子墨依舊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你在胡說什麼?你不是如玉,那你是誰?」
「我是——」
「她是血姬。」齊浩說道,「鬼谷第一女殺手,血姬。而那個莫魯,是鬼醫無鬚子的嫡傳弟子。」
晴天霹靂般,所有人都怔住了。
康小魚也心慌了,望著齊浩,他怎麼會知道,又望著韓子墨,她從他眼中看到了絕望,他一定恨透了自己。
「不,不是這樣,墨,你聽我解釋。我是,我是……」康小魚覺得很害怕。
「告訴我你不是血姬,你是如玉。」韓子墨一步步逼近。
「我是,我是——」
康小魚無法開口,她到底是誰呢?他還會相信她嗎?已經有了卓怡的存在,他們還會相信有一個康小魚嗎?
「說啊,你到底是誰?」
韓子墨對著康小魚怒吼道。
「我,我——」顫抖著,開不了口。
「啊。」
艷紅叫了一聲,只見齊浩抓著艷紅的咽喉。
「血姬,你到底是誰?如果你才是真的暖如玉,那麼我就殺了這個假冒的暖如玉。」手再一用力,就要抓破喉嚨。
「王爺,手下留情。」韓嘯說道。
康小魚望著韓子墨,他已經紅了眼,他一定恨透自己了,人果然不應該太貪心,不應該去貪求不是自己的東西,不應該忘了自己的身份,這,便是宿命。
康小魚眼眶有些泛紅,卻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轉身,望著齊浩。
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康小魚「嗖」的一聲出手,只是眨眼間便從齊浩手中奪下了艷紅。
「我是鬼谷殺手——血姬。」
康小魚把末尾的兩字咬的很重。
「暖如玉。」韓子墨嘶吼道,「不,血姬,你騙我,你騙了我。」
韓子墨像是一頭荒原上遍體鱗傷的狼,眼中滿是絕望與哀戚。
韓子墨一掌擊出,齊謹眼快迎上,攔住韓子墨,對著康小魚喊道。
「走啊,你快走,不要讓他做出後悔莫及的事情。」
齊謹抱著韓子墨,韓嘯也上前攔住他。
「玉兒,你快走啊,走啊。」卓慧心對康小魚喊道。
康小魚望著韓子墨,他是如此瘋狂,如此地恨透了自己,一滴眼淚滑落,康小魚轉身,腳下輕點,踏著輕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