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都之後,宛詩琪騎著馬差不多趕了盡一個時辰的路,才來到齊明山腳下。
抬頭看著那近在眼前的齊明山,宛詩琪的心有些苦悶起來,而那捏住馬韁的雙手?也同時緊了緊。
齊明山,沒想到她還會回到這個地方,回到這個令她痛苦、令她感到打心底排斥的地方。
軒兒,你是在生二姐姐的氣是吧?對不起、二姐姐現在就來找你了,現在就來找你。
『喝』宛詩琪馬鞭一揮大喝出聲,騎著馬朝山頂狂奔而去。
就在宛詩琪的馬沒入山林時,天空漸漸被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烏雲來,而那原本艷陽高照的晴朗天氣?也一下子變得陰雲密佈。
而這?不正是那暴風雨來臨前的明顯預兆麼?
前行的宛詩琪抬頭看了一眼烏雲密佈的天空,並沒有一點擔憂與顧忌的意思,依舊揚鞭朝著山頂方向奔去。
今日不管前方是什麼、有什麼,她都要一直向前,因為軒兒就在前面等著她,所以她絕對不能放棄,絕對要上去與軒兒相見、絕對要。
大雨?沒多大一會兒便嘩啦啦的下了起來,那磅礡洶湧的模樣,彷彿要將世間的一切事物都給沖毀一般。
冰冰涼涼的雨水,沖刷在宛詩琪那單薄而瘦弱的身上,將她那碧綠色的裙衫全數打濕,繼而緊密的貼在她那嫩滑的肌膚之上。
而在齊明山接近山頂的懸崖邊上,那一直靜靜站立在懸崖邊的面具男子睜開了雙眸,微微的抬頭仰望著大雨磅礡的天空,臉上瞬間露出一絲擔憂之色,那袖中的雙手?也緊握成拳。
深吸一口氣後,面具男子猛然轉身,接著雙手一展朝著山下飛射而去。
那速度?就如一隻離鉉的箭,逕直的直射出去。
雨?依舊嘩啦啦的下著,那架勢?完全沒有一點要收場的意思,而那情深似海的兩姐弟?都在快速的朝著彼此接近、接近、再接近,完全沒有因為下雨的緣故,而阻止他們相見的激動心情。
半個時辰後:
在那寂靜得只有嘩嘩雨水低落的山林之中,一聲衝破雲霄的馬嘶聲愕然傳出,聽上去就好比在你聽鬼故事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你一下。
雨幕中,一個穿著碧綠色裙衫、容貌極其清麗脫俗的女子穩穩的坐在棗紅色的馬背上,而此人?除了那上山找弟弟的宛詩琪還會有誰?
而此刻?在宛詩琪前方十米遠處,一抹白色的、模糊的身影擋在了她前行的路上。
看著遠處那抹白而模糊的身影,馬背上的宛詩琪不禁咬緊了自己的紅唇,而她那單薄的身子?也在此時微微的抖動起來。
時間慢慢的流失著,而在大概一刻鐘後,那抹白色而模糊的身影突然邁開步子,一步一步的朝宛詩琪慢慢走來。
看著那越來越清晰的身影?宛詩琪已經完全忘記了反映。
五米、四米、三米。
那白色而模糊的身影?此刻已經清晰的展現在宛詩琪的眼前,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此刻正直直的注視著她。
而在那漆黑如墨的眸中,帶著喜悅、依戀、激動、傷悲等等等等各種各樣的情緒。
看著眼前之人,宛詩琪的眼淚混合著雨水流了下來,勒住馬韁的雙手?緊了緊、再緊了緊、繼續緊了緊,緊得讓那修長的指甲幾乎陷進血肉裡。
軒兒、是軒兒沒錯,這透骨的熟悉是無法忽視的,特別是那雙眼睛在看見她時流露出來的思戀,與小時候軒兒離開她回來後幾乎是一模一樣。
終於找到了,她終於找到軒兒了。
宛詩琪激動的翻身下馬,但下馬之後她卻並未上前,而是直愣愣的站在馬邊,淚流滿面的看著三米處的宛明軒。
看著宛詩琪激動的翻身下馬,宛明軒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滿足的笑意來,隨後抬腳走至宛詩琪身前,不發一語的注視著宛詩琪。
「軒、軒兒。」看著身前的戴著半邊銀色面具的白衣男子,宛詩琪顫抖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那沒戴面具的半邊臉龐。
「二姐姐。」宛明軒嘴角依舊掛著淡笑,只是那聲音?卻是帶著哽咽與顫抖的。
『咚』的一聲悶響,宛詩琪猛的撲進了宛明軒的懷裡,以一種無比悲憤的語氣說道:「軒兒對不起、對不起,是二姐姐不好,都是二姐姐不好,二姐姐不該拋下你的,對不起,對不起軒兒。」
聽見宛詩琪的話,宛明軒的眼深了深,隨後緩緩的抬起雙手環住宛詩琪,語氣依舊溫潤的道:「二姐姐,你沒有對不起軒兒什麼,因為只要二姐姐好好的,軒兒就很幸福。」
只要二姐姐好好的,軒兒就很幸福;只要二姐姐好好的,軒兒就很幸福;只要二姐姐好好的,軒兒就很幸福。
耳邊?不停的迴盪著宛明軒的話,讓宛詩琪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再一次流了出來。
心?狠狠的揪了起來,痛得宛詩琪幾乎暈眩過去。
為什麼不怪她,為什麼不怪她啦?如果軒兒怪她的話,或許她心裡還會好受一點,可為什麼軒兒就是不怪她,為什麼?
淚?越流越洶湧,心?也越來越痛,因此?這最後的結果便是:「二姐姐,二姐姐你怎麼了,二姐姐你快醒醒,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