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朝想了想,對煜嘉揮手示意他退下,然後對煜仁說;「六弟不行,他的婚事是朕與太后親口許諾的,朕不能食言!」
煜嘉趕緊跪了謝恩:「謝皇上成全!」然後便狠狠地瞪了一旁的煜仁一眼。
煜仁只當沒有看見,對皇上說道:「啟稟皇上,臣又豈能不知六弟的難處?可眼下只有他是未有正式婚配的,還請皇上三思,以國事為重!」
煜嘉的心又提了起來,指著煜仁氣憤地硬是說不出話來:「你……」
皇帝為難了,這時張霆霖站了出來,不卑不亢地說道:「啟稟皇上,微臣有一合適人選!」
皇帝大喜,道:「張卿家請說!」
「啟稟皇上,大靖皇室宗親中,論身份,仁孝王爺豈不是最合適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王爺喪妻多年,一直未娶,王爺為國勞心勞力,對皇上與太后忠心耿耿,將阿巴榮公主賜與了仁孝王爺,既合了公主尊貴的身份,又彰顯了皇上體恤臣民的仁慈,皇上以為如何?」
皇上還未答話,魯相國便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啟稟皇上,微臣有不一樣的看法,想那阿巴榮公主今年也只得十五歲而已,比王爺足足少了大半歲數……」
張霆霖此時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不等魯相國說完,便打斷了他,道:「相國大人,你是說王爺年老配不上阿巴榮公主嗎?別忘了,她只是大靖手下敗將國的公主而已,能配於王爺,都不知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眼看一番爭吵又要發起,皇帝一聲大喝及時阻止了,他轉向一旁,道:「沈卿,你認為呢?」
沈南顏與霍心痕在今日的朝常上至始至終都是冷眼旁觀,如今突然被點了名,也實是嚇了一跳,遂趕緊站出:「啟稟皇上,這本是皇上的家事,按道理說,臣不該多嘴,但是這關係到大靖的國威,臣不得不說,他回維爾派出公主前來大靖結親,雖沒有說明,她會被賜婚於誰,但回維爾國的本意一定是讓她與皇上結親的,如今皇上卻要將她另配他人,也許阿巴榮公主迫於形勢不會多說什麼,但是請皇上別忘了,大靖的慈苑公主也會嫁去回維爾國的,將心比心,到時候慈苑公主會遇到什麼樣的待遇,或多或少都會與阿巴榮公主扯上點關係吧?」
霍心痕也站了出來,說道:「啟稟皇上,沈狀元所說極是,咱們不能這樣草草處事,眼下除非是阿巴榮公主心甘情願要嫁誰,否則她便只能做皇上的妃子了!」
皇帝沒想到,這繞來繞去,竟又繞回了原點,一時心中實為煩惱,本來想接下來討論選後一事的,被這樣一攪,心情全無,便退了朝,說是得容他好好思量一番。
沈南顏退了朝後,便往宮外走,身後霍心痕追了上來,說:「沈賢侄慢走,看天色已是正午時分,不如由在下做東,請賢侄到『御房齋』淺飲幾杯,賢侄以為如何?」
沈南顏早已知霍心痕會找自己談談,但沒想到他會在此時請自己上酒樓用膳,當下便應了,道:「霍大人相邀,南顏豈有不去之理?請!」
霍心痕笑著點了頭,做了一個手勢,也道:「請!」
『御房齋』的包房裡,霍心痕與沈南顏面對而坐,待小二端上酒菜退下後,霍心痕開門見山地道出了今日約他來此的目的:「賢侄,放眼整個朝廷,老夫最能信得過的,也只得你一人而已,因此有些事,老夫想聽聽你的意見!」
沈南顏笑了,說:「霍大人請講!」
「賢侄,你覺得今日仁孝王爺的那一番話,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呢?」霍心痕小聲地問。
沈南顏當然明白,但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裝不解地問:「請恕南顏愚頓,王爺他今日講了很多話,未知大人指的是哪一番?」
霍心痕見他如此,只管自己飲了一杯酒,然後道:「賢侄還是不相信老夫的誠意麼?也罷,老夫便明說了,就是他讓皇上解決回維爾阿巴榮公主的事!」
「阿巴榮公主奉旨來大靖和親已不是一兩日了,皇上自該為她安排才是,如今卻是一拖再拖,這才讓王爺提了出來,這不是很正常麼?」
「賢侄,你為何一再隱瞞內心的真實想法呢?」霍心痕面色微有不滿。
沈南顏這才收起了玩笑,認真起來,道:「是,既然大人要南顏說說看法,那南顏便獻醜了,南顏覺得仁孝王爺今日所說的和親一事,志不在為朝廷、為皇上考慮,他是為了——他自己!」
霍心痕聽了,雙眼放光,馬上問:「哦?你接著說!」
「眾所周知,回維爾雖然先後兩次被大靖重創,但是他們的國力還是不容忽視的,特別是回維爾國的皇后還是琉磊國的公主,其勢力更是不能小視,而這個阿巴榮公主又是皇后最為疼愛的女兒,很明顯的,誰要是娶了阿巴榮公主,相對的來說就得了兩個國家的支持,您說,王爺他豈不能動心?」沈南顏也壓低了聲音說道。
霍心痕面上有了一絲驚訝,道:「賢侄,你的這一番話,真令我毛骨悚然,不瞞你說,先前老夫之所以請你來飲酒,是因為老夫覺得這個仁孝王爺似是有意不讓皇上娶阿巴榮,而如今聽你這一番話,才看出他真正的意圖,這個王爺可能沒有面上那麼簡單了!」
「聽大人的口氣,似是對王爺也有一番想法?」
「不錯,賢侄,老夫也不瞞你,我對他的懷疑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
「哦,願聽大人詳聞!」
「你想,他的母親先朝廢後嚴氏,後半生都在冷宮裡度過,他可是親眼看著母親在冷宮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而他自己的日子又何曾好過?不僅被其他的皇子公主欺負,就連宮裡的奴才也沒將他放眼裡,可以說,他小時候的生活真的不如一個奴才,要不是有當時還是憐貴妃的太后在,我想他早就死了;有些事賢侄你是不知道,可我卻是一清二楚的,那個嚴氏在死前硬是撐著一口氣想見先皇一面,當時這個王爺還未被封為仁孝二字,他就跪在乾德殿整整三日三夜,求自己的父皇去見他的母親,可先皇也不知為何,直到嚴氏最終不支斷了氣,他始終未有前去看一眼;嚴氏過後,他又為她守了三年孝,孝期過後,他似是換了個人似的,不僅事事忍讓,而且對太后更是孝順有加,太后一陣感動便讓皇上御封了他『仁孝』二字;本來嘛,如果沒有憐貴妃,沒有皇上,那麼現在那朝堂的寶椅上坐的可就是他了,可是這一切卻改變了,你說他就這樣罷休嗎?賢侄,換了你我,會有那個度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