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南顏又想到了萬真的身份,於是看著萬真,認真地道:「真兒,我要你放棄獨孤寨,趁著沒人知道你的身份,你解散它!」
萬真沒想到他會在這時說起這個,特別是他的口氣,讓她聽起來非常不爽,答道:「你開什麼玩笑?放棄,我怎麼放?獨孤寨老弱病殘加起來有上千人,他們沒有穩定的生活來源,你讓我解散了它,那這些人怎麼辦?」
「我們可以出錢供養他們,或者給他們找一份活計,總之,不要再讓獨孤寨存在,別的可以慢慢想辦法!」
「那我師父那裡呢?我如何向他老人家交待?算了,這事一時之間也急不來,最多,以後獨孤寨少行動便是了,再說,我們又不干傷天害死之事,怕什麼?」
「怕什麼?皇上對獨孤寨恨之入骨,他要滅了獨孤寨!」沈南顏想起以前,皇上每每說到獨孤寨時,那種狠毒的眼神,他就覺得後怕。
「不是想對獨孤寨招安嗎?怎會滅呢,獨孤寨可是一直很得民心的啊?」萬真不為意。
「拜託你不要這麼天真好不好?什麼招安,說白了,那就是一種逼你們現身的辦法,一旦掌握了你們的行蹤,一條莫須有的罪名難道還難找嗎?我不想失去你,你懂嗎?」
「好了啦,我會考慮的!」萬真說完,馬車也停了下來,她馬上探出頭,說:「到了!」然後跳下馬車。
剛跳下馬車,便見一個穿著藍色太監服的人跑了過來,一看卻是貴公公,倆人詫異,趕緊上前,還沒說話,貴公公便尖聲尖細地道:「沈狀元也在啊?正好啦,省得咱家再跑一趟狀元府了,是這樣的,皇上命老奴出宮來接沈狀元進宮議事,說是要論功行賞呢,新晉位的貴嬪娘娘呢,說也想與昔日的好姐妹敘敘舊,這不,咱家就先來了慕容府找姑娘你了!」
玉菊堂相比起其它的宮殿來說,算是較小的了,但卻勝在它距離乾德殿近,萬真跟在一個宮女身後,穿過一條條圍廊,一個個院落,終於到達了門上寫著『玉菊堂』三個大字的宮殿。「慕容小姐,我家主子正在寢宮裡久侯多時了,請!」
寢宮裡,緣貴嬪一身天藍色絨緞綿裙,臉上濃妝艷抹,頭上插著皇上親賜的九曲回巒梅花簪,閃閃生輝,一身珠光寶氣,象徵著她今日不可一世的地位。「民女萬真拜見貴嬪娘娘,願娘娘吉祥如意!」萬真縱有不願,但還是跪了給她行禮,同時在心裡冷哼:穿上了錦衣玉緞,你照樣脫離不了青樓女子的身份,哼!
樂樂冷冷了看了一眼萬真,這一看無形中又讓自己多了一份忌妒感,今日為了讓她看看自己如今的得意,她已特意打扮了一番,沒曾想,此刻看她,竟還是那樣的明艷照人,傾城傾國,讓自己的一身華麗打扮頓時無所頓形。「起來吧!本宮見今日天氣甚好,可是又沒有一個相好的姐妹陪本宮走走,於是就想到了你,可能在這個世上,你是本宮唯一的朋友了!」
萬真站起,不卑不亢地答道:「娘娘折煞民女了,民女只是一介草民,哪裡能高攀的上娘娘呢?」
樂樂輕輕撫著手上的護甲套,臉上閃過一絲得意,想:說得也是,不管你如何美麗,終究也是一介草民,哪能與我今日的地位相比?想到這裡,她頓時一閃先前的陰藹,笑得明艷燦爛,道:「這倒是真的,看來,很快本宮就真的沒一個朋友了,皇上可不會允許本宮與一些個身份低微的平民打交道的!」
「恭喜娘娘了,娘娘如果沒有別的事,民女先行告退了!」看著那副虛偽的面孔,萬真差不多要吐了。
「不急,反正沈狀元與皇上談事沒一時半刻也談不完的,不如,你陪本宮到御花園坐坐?整天窩在這宮殿裡,本宮覺得快悶出病來了!」說完,竟然故作高貴的向萬真伸出了右手。
萬真不明白她這樣做的意思,此時只好不解地看著她,樂樂這一套本也是從容妃那裡學來的,她覺得搭著一個奴才的手走路,很是風光愜意,無奈萬真卻不懂,心裡著實氣惱,朝一邊的宮女一使眼色,那宮女會意,立即過來俯在萬真耳邊耳語了幾句。萬真聽完,心裡騰的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差點就想一掌拍飛了這個小宮女。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儘管心中有百個不願,她還是任緣貴嬪搭了自己的手,往御花園走去。一路上,宮女太監見了緣貴嬪無不跪下行禮,奉意巴結,有的說『娘娘,您今日好漂亮,奴才還從未見過像娘娘這麼漂亮的主子呢』,有的說『哇,娘娘,您戴上皇上賜給您的梅花簪,真是人比花嬌呢』……直聽得萬真一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映雪正好從御花園附近經過,猛得看到萬真扶著緣貴嬪在花園裡接受眾人的巴結,又見萬真一臉不耐煩,便馬上閃到一邊,留心聽緣貴嬪說些什麼;只聽緣貴嬪看了看天色,然後道:「哎,原來做一個主子是如此為難的事,萬真你看,這一路走來,光說『平身』就讓本宮說得口乾舌燥了,不如這樣吧,本宮聽說你泡得一手好茶,不如……你為本宮泡一壺來,本宮還從未試過你的茶藝呢!」
萬真雖有千萬個不願,但她心裡非常明白,這個女人今日讓自己進宮,決不會是與她話姐妹之情的,她是想費盡心思來整她,如果自己受不了,當場與她頂撞更好,正好中了她的計,讓她有機會罰她;萬真沒有這麼笨,知道以這個女人今日的地位,自己真的惹不起,當下只好應承,從宮女手中接過茶壺,往御膳房燒水去了。
等萬真走後,緣貴嬪身邊的侍女馬上湊近,不屑地道:「娘娘,只不過讓她泡一壺茶,您瞧她面上的表情,一臉不樂意呢,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她自己是何種身份,能為娘娘您泡茶,也不知是她幾輩子休來的福氣了!」
「你懂什麼,本宮就是要激怒她,這要罰一個人,她要沒做錯事,本宮如何罰她?」
「哦,原來娘娘是這麼想的,可是娘娘,以您今日的身份,要罰一個人,即使她沒有做錯事,你也可以照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