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立刻接過一旁宮女手上的茶杯,遞到皇上面前,卑微地道:「皇上請用!」
皇帝接過,一仰脖盡數喝下,然後才看清眼前的人,臉上有了一刻的詫異,問:「是你?你如今住在哪裡,一切還好嗎?」
樂樂接過空茶杯,向皇上跪了,道:「謝皇上關心,奴婢得容妃娘娘關愛,已到景陽宮當差,一切都好!」
「那就好,既然到了景陽宮,就好好侍候你的主子,容妃是一個好主子,她不會虧待你的!」皇上說到這裡,又低下頭看了懷裡的木容一眼,問:「愛妃覺得朕說得對麼?」
容妃趁機抱緊了皇帝,嬌聲道:「皇上不會怪臣妾私做主張吧,臣妾多次看她在未泱宮受欺凌,一時心軟,就將她帶在身邊了,怎麼說她曾經也救過皇上,她既是救了皇上,也就相當於救了臣妾,所以,臣妾就……」
皇帝聽了容妃的話,動了容,似無旁人般,將她抱得更緊,道:「愛妃如此為朕著想,朕怎會忍心責怪愛妃呢?你做得很對!」然後又朝樂樂道:「平身退下吧!」
此時的堰峽谷,萬真已將敵軍全部引入谷底,沈南顏與榮王夫婦以及霍心痕帶領三萬大軍,從谷口往下進攻,利箭如雨般射向谷底,轉眼間敵軍的十萬將士便只剩了不到一半,而沈南顏這邊的箭支也所剩無幾了。
一聲「殺呀」,三萬大軍直揮而下,與敵人撕殺起來。火把照亮了黑夜,鮮血染紅了火把,萬真已分不清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了,她此時已殺紅了眼,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林安、水師爺、安亦沖也與她一樣,個個殺紅了眼,他們這一生殺人無數,可是不管以往他們殺了多少人,也沒有像今晚這樣殺過人,殺過這麼多人。
耳邊只有刀刺入肉體的聲音,除此之外,沈南顏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手上的劍閃著綠光,不管刺中敵人的哪個部位,那人必死無疑,沈南顏一邊殺,一邊對自己手上的劍生了疑,這把劍跟了他十多年,卻沒未向今晚這樣充滿神力,正想著又有一個人死在自己劍下,他分明看到,自己的劍只是劃破了對方的手臂,絕不會令他喪命,可為何?於是,他看到了劍上閃著的綠光,他明白了,劍上有毒,劇毒!
心中似是明白了,明白了的他身上不禁驚出一身冷汗,這劍是獄卒後來特意拿進來的,這裡面必藏著一個大陰謀,而這陰謀便是衝自己而來,如果此時的自己還在牢中的話,那麼肯定是已中了敵人的詭計,他忽然想起那陣朝牢中南面而去的腳步聲,於是猜到了這個陰謀,敵人必是借他的劍殺了四王爺,從而嫁禍給自己,可是到底是何人所為呢?是皇上?是魯相國?
一聲「小心」將他拉回來現實,此時的萬真被人重重包圍,似是難以招駕,眼看背後一劍正朝她刺來,幸好榮王眼疾手快,一個飛身,人已跳入了包圍圈,一個提身,便將她騰空抱起,帶了開來。
沈南顏馬上殺了過來,問:「真兒,怎樣?有沒有事?」
「沒事!」萬真經榮王這一抱一帶,心裡竟忽生一陣奇怪的感覺,心彷彿要跳出心口般,黑暗中的她面紅耳赤,連她自己也分不清為何會這樣。但現實由不得她多想,因為敵人的劍又揮了過來,她只有收起所有的不解,重新大開殺戒。
喊殺聲越來越小,夜漸漸靜了下來,空氣中飄散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敵軍十萬將士死傷九萬餘,剩下的已全數投了降,就連回騎大將軍也在剛才的撕殺中不敵陣亡。
「我們勝利了!」萬真興奮地與沈南顏抱在一起歡呼。沒人留意到榮王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除了站在他身旁的晶碧璽。
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的夫君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喜歡上一個足以做他女兒的小女子。再次進宮,見到太后依然是那樣的神采奕奕,依然是那般的華麗動人,她已忌妒傷神了,如今再看到眼前的年輕小女子,她已無力傷神。她自己都不清楚,這種無力是來自剛才的撕戰,還是眼前的夫君。
幾人開始命將士清點自己的隊伍裡的傷者,準備退到事先與太后定好的地點。就在所有人的視線全注視著地上的傷員的時候,敵軍裡的一個傷員已悄悄從地上爬起,舉起了手中的劍,朝離他身邊最近的榮王刺去。
這一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已至於榮王絲毫沒有差覺到死神已在向自己招手。就在那劍離他只有幾公分近的時候,晶碧璽咬牙衝了過去,猛得推開了榮王,一劍從背後刺穿了她的心口。「碧璽!」榮王被晶碧璽一推,回過頭來時,正看到一把劍插在了晶碧璽的心口上,他一掌擊斃了那個舉劍的士兵,然後抱住了晶碧璽。
沈南顏與萬真等人這才發現,紛紛跑過來,驚恐地大喊著:「王妃、王妃!」
血從晶碧璽的嘴角流了出來,她看著眼前的夫君,露出了淒涼的笑,道:「王爺,臣妾……終於可以解脫了!」
榮王抱緊了她,痛聲喊著:「愛妃,不要說傻話,你不能死,本王不准你死,聽到沒?」
「王爺,臣妾這一次……不能聽你的話了,你看這劍……你認為臣妾還可以……還可以麼?臣妾……不是太后,可以起死為生……」
「不,愛妃,不可以,你不能死,你要死了,教本王如何自處,愛妃……」榮王知道無能為力,眼淚不停的流了下來。
晶碧璽伸出手,摸著榮王臉上的淚水,喃喃道:「王爺,這淚……是為臣妾……流的嗎?您從沒有為臣妾流過淚……臣妾也……從未見你流過淚……王爺,不要難過……臣妾是甘心情願的!」
「愛妃,本王對不起你,死的應該是本王!」榮王的淚水不斷落下,滴在晶碧璽的臉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