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反龍幫已然知道了我們的計劃?」萬真問。
「也可能不是這樣,寨主,這裡有一塊錦布,您瞧瞧?」水師爺說完,就從懷中掏出一塊水黃色的方布。
萬真接過,見上面留著一句話:「爾等小輩,膽大妄為,今『後』之賀禮,與爾等無關,如若插手,後果慘重!」似是勸說,又似警告。萬真又仔細看了這塊布,發現它是撕自一塊上好的綢緞,字跡潦草,似是故意為之。
「寨主,可有看出這字跡有何異樣?」水師爺問。
萬真又看了看,接著用手在上面比劃了一下,才抬起頭,從容地答道:「嗯,看樣子,是有人刻意地用左手所書。」
「是嗎?故意用左手寫的?這我倒沒看出來,難道這個人的筆跡是我們認識的,所以,他才改用左手寫?」林安一臉詫異。
「咦,副寨主,這一次您好像特聰明啊,一下就猜出來了?」水師爺笑著道。
「我猜出來有何用?又不能猜到他是誰?對咱們是有害還是有益,如今他在暗,咱在明,危險得很!」
「寨主,屬下想,是不是老道長所為呢?」林安道。
「不可能,如是師父,他不必如此費心思,直接告訴我就成了!」
「嗯,想想也是,難道有人暗中相助獨孤寨?說不准這次蘆啟剛與反龍幫的人正面交手,也是他引去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水師爺沉著地說道。
「這樣,派兄弟們盯緊一點,我想這個人既然事先警告咱們,而且又用左手題字,必是咱們熟悉的人,先別管他,咱們來說一下今晚的行動,佈置得怎樣了?」
「這個請寨主放心,那反龍幫今日與蘆啟剛一戰,雖說最後也大勝離去,但聽說幫中兄弟還是死傷了不少,梨宣手臂上還受了一刀,因此,咱們的兄弟們很輕易就探查到了他們的窩點!」水師爺自信地道。
「哦,梨宣還受了傷?那好極,咱們的行動又多了一層勝算,現在你們就下去通知弟兄們,準備行動!」
「是,寨主!」兩人應了,就往外走。
「等等!」萬真又叫了兩人,水師爺與林安立即站住,轉過身子,等著寨主發話,「張霆霖今日幹了什麼?」
「回稟寨主,那張霆霖得知蘆啟剛事先已與皇上立了軍立狀,最後被關,直氣得大罵蘆啟剛糊塗,說他是自找死路,然後,他又到當今面前,斥責御口文武狀元失職,還讓皇上連帶著追究沈大人的罪責,當今大怒,將張霆霖直接轟了出來,並且又了一道聖旨,命他速速將反賊拿下,這不,他急了神,今兒個整一下午,已差不多將整個京城翻了遍,只差沒掘地三尺了!」水師爺鄙咦地說道。
「好,本寨主就是讓他這樣做,動作越大越好,好了,你們去準備吧?」待兩人出去後,萬真又微微憂心起來,張霆霖竟然反咬一口,讓皇上制沈南顏的罪,真是好笑,難道他不知道,皇上讓沈南顏別插手這事?哼,萬真一聲冷哼,露出冷笑,暗道:「你張家的好日子近了!」
洛山嶺座落在京城最北邊的荒涼地帶,此處山高地峭,易守難攻。獨孤寨一行,清一色的黑衣黑褲,臉蒙面巾,絲毫不為山路難行而受阻,多年的山路夜行經驗,已使獨孤寨的漢子們練就了一身飛巖走壁的本領。
一番攀爬,登自山頂後,前面已現出一座座草屋,此刻草屋裡還有點點星火。火光在夜風的吹拂下,不斷搖曳,顯得更為微弱,也憑空增添了一份詭異;四下很安靜,安靜,素來是暴風雨來襲的前奏。
隨著一聲『什麼人?』的暴喊聲,從各草屋裡衝出大批人,平靜被徹底打破,頓時,兩幫人馬的撕打聲、喊痛聲、刀劍撞擊聲,響徹四野,不斷有人倒下,有斷有人踏過倒下的屍體,吶喊著繼續撕殺,黑暗中,每一個人都睜著一雙血紅的雙眼,舉起手上的刀,見人就砍,他已無法去分清,是敵是友;這是一場殘酷的血戰,這是一場毀滅性的殺戮,在你舉起刀的第一刻,你也許會心有有忍,但是,很快,你會打消這種念頭,變得比誰都冷酷,因為,稍有懈怠,倒下的就會是你。
東方天色開始微微泛白,地上已倒下一堆屍體,此刻百餘漢子正在圍攻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年輕男子,他便是梨宣,一臉的無懼,一臉的剛毅,他的長袍已被血染紅,他的手上不斷有血滴下,連他也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還是對方人的血。
他出手狠毒,且武功高強,獨孤寨主此時並未出手,她就那樣的站在一旁,彷彿眼前的撕殺與她無關。這時,梨宣又是一劍,正刺中了一個漢子,那漢子悶哼一聲,倒了下去,接著,又有一人,被他左手一拉,輕易就被他控制住,獨孤麗人一看,所控之人正是水師爺,她心下一驚,趕緊出聲:「住手!」
剛才還處於瘋狂撕殺中的場面,在這一聲嬌喝後,全都停止了揮動手中的武器,怔怔地看著獨孤麗人。梨宣一陣大笑,鄙咦地道:「素來聽說獨孤麗人俠膽義肝,行得正、坐得端,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一幫無知愚民的可笑話談,看爾等如此行徑,深夜偷襲,乘虛而入,其行為著實卑鄙惡劣,令人唑棄!」
「梨幫主此言差矣,江湖上誰人都知,獨孤幫向來喜深夜行事,此與寨中行為好壞無關,似爾等草莽,凶殘成性,目無法紀,江湖中人,人人得爾誅之,然,爾服之?」獨孤麗人不急不徐地說道。
「我呸,獨孤麗人,你不必為你的卑鄙行徑找說詞,有本事就與本幫主單打獨鬥,讓你的部下為你賣命,你卻晾在一旁看戲,你算什麼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