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才接著道:「朕決定,定於下月初六為大靖皇宮選秀之日,此次選秀,正七品以上官員家的千金都可以報名參選,眾卿以為如何?」
皇帝一說完,眾臣傻眼了,皇上不僅沒有宣佈立魯相國的千金為後,還提出了選秀,要知道選秀一事,早在先帝之時就已廢棄了的,如今皇上又要恢復選秀制度,卻是沒經過朝中要臣相商,但他是皇帝,他如今這樣說了,還有誰敢反對呢?
魯相國面子上掛不住了,稟道:「啟稟皇上,皇上突然提出選秀一事,是不是太過於魯莽?臣記得先帝在時,已然廢棄了選秀一事的,皇上是不是?」
對於魯清榆公然這樣質問皇上,眾臣又開始發出抽氣之聲;皇帝的臉上卻並無怒意,此時反而帶上了笑意,道:「魯相國,朕敬重你德高望重,但請你別忘了,如今朕才是天子,你搬出先帝來,那你可曾仔細看過先帝遺旨啊?關於選秀一事,誰記得先帝是怎麼說的,給朕出來唸唸?」
兵部尚書霍心痕立即站了起來,義正言辭道:「先帝遺旨:朕一生辛勞,然後宮卻每每諸多生事,故,朕從此廢『選秀』一制,此制可在朕大去後恢復……」
「嗯,很好,霍大人曾經是父皇最為器重的大臣,那麼,霍大人,請你說說看,朕剛才提出選秀一事,可有不妥之處啊?」皇帝對於霍心痕能及時站出來,很是讚賞。
「稟皇上,此舉乃明君所為,其實皇上早就該頒布選秀一事,多納嬪妃延續皇室血脈了!再者,皇上還是天下孝德的榜樣!」
霍心痕說到這裡,眾臣先是不屑,轉而詫異,這皇上宣佈選秀一事,就成為孝德的榜樣了?要拍馬屁也不用如此不著邊際吧?此時不僅眾臣疑惑,就連皇帝也不解起來,問:「哦?霍卿,此話怎講?」
「皇上,您將選秀一事壓到了太后壽誕之後,事事以太后為先,這難道不是天下孝德的榜樣麼?」
經霍大人這麼一說,皇帝才反應了過來,在心裡對霍心痕越加讚賞起來,想:父王在時,果然沒說錯,這個霍心痕不僅武功了得,心思更是慎密,有他在自己身邊,必能時時維護皇室的顏面,雖說他剛才這番話,表面上看來是拍馬屁沒錯,但細細想來,確實沒有比這個更能成功轉移如今的這個話題的了!
果然這一番話後,效果立即就出來了,眾臣一致在太后的壽誕上作起了文章,有的人提議全國大慶三日,有的提出要請京城最棒的名角來為太后賀壽……再也沒人提立魯相國的千金為後一事,也再也沒人提如今恢復選秀制不妥的話了,皇帝得意的看了一眼眾臣,一聲『退朝』後起身,在眾人三呼萬歲後離開了乾德殿。
因為太后的壽辰,此時整個皇宮張燈結綵,忙了起來;特別是慈顏宮,映雪姑姑已是從早忙到晚,沒歇過一下;只聽到她的聲音響徹慈顏宮的每一處角落:「這邊、再過來一點……呀,小心,來,給我……這個我來就行……」
「映雪,你休息一下吧,瞧你這累的,嗓子都啞了,你是不是想在哀家壽辰那日病倒啊?」太后由一個小宮女扶了,走了過來。
「太后,您瞧瞧這宮裡的一大攤子事,您說我不親自看著點,行嘛?」映雪回道,手上卻是沒停過一刻,她是這個皇宮裡的特別,在所有的宮女當中,只有她才能與太后如此說話,起先,她也總是「奴婢、奴婢」的稱自己,但在經過太后無數次、甚至有一次大發了脾氣後,終於自稱了『我』,如今,就是與當今皇上說話,她也要同樣稱自己為『我』,否則不僅皇上會怪她,太后要聽到了,更是會氣悶許久。
太后見勸不動她,只好搖了搖頭,扶著小宮女的手剛要轉身,從外面進來了另一個穿綠色宮服的宮女,恭敬地道:「稟太后,仁孝王爺來了!此刻正在宮外侯著!」仁孝王爺便是先帝已故廢後嚴氏的兒子煜仁,之所以被封為『仁孝王爺』,是因為廢後嚴氏過逝後,他哭了整整七日七夜,孝心直感動天;之後,便全心侍候太后,太后很是喜歡他的孝心,就連先帝在時也誇他懂事,在他成了婚後,還親賜了王爺府,先帝駕崩後,煜朝登基,因不好稱他為『大王爺』,便賜了他『仁孝王爺』的稱號。
「仁兒來了?」太后邊問邊往一旁的主位上走去,在主位上坐了,接著道:「月棠,讓他進來吧?」
如今慈顏宮的大部分宮女的名字都被冠上一個「棠」字,這是太后為紀念曾為自己捨身的宮女海棠的一種方式。被喚月棠的宮女應了,馬上就將煜仁領了進來。「兒臣煜仁給母后請安!」
「仁兒,快快平身,來,到哀家身邊來坐!」太后臉上露出慈愛的微笑,向他招著手。仁孝王爺聽了,立刻乖順地走到了太后身邊坐下。
「仁兒,今日怎會來的,哀家聽說,你最近似是喜歡上了一個女子,怎樣?告訴母后,是哪家的小姐,要不,母后給你做主吧?」太后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然後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哀家記得你的王妃已過逝五年有餘了吧?你這孩子,母后知道你念著她,可是逝者已矣,你得往前看,如今,你也是時候再續絃了!」
「母后,兒臣也沒辦法,五年了,慧珍始終無法從兒臣的心裡抹去,每次看到她在生時用過的東西,兒臣便無法控制感情,可是兒臣又捨不得將這些東西丟棄,丟棄這些東西,便會將整個的兒臣丟棄了呀!」煜仁說完,眼中潮濕了起來。
太后搖了搖頭,喃喃道:「你與你的父皇一個脾性,你的樣子也與他最為相像,可是,他卻這麼早去了,留下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