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似乎看出了湘美面上的困惑,她輕言道,「湘美姑娘,您是太子邀請參加宴會的平民,是需要呆在宴廳後側聽雨閣靜候的,宴會開始,會有公公傳喚湘美登台的,您可以在那邊稍作準備。」
婢女懂得察言觀色,件湘美似乎還是有些不滿,她繼續道,「您可以放心,在聽雨閣,也可以或多或少的看到宴廳內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那就呆在幕後好了!湘美使喚了身後的司馬睿和司馬蕭蕭跟隨自己一同前去聽雨閣。
司馬睿!
眼尖的司馬青雲,下馬之際,竟無意間看到了司馬睿的身影,他朝著那行人看了過去,似乎那些背影或多或少都有些熟悉。
前面的女人,她…她是湘美嗎?
那一身拖地的白色長裙,繫著髮帶烏黑垂順的長髮,那纖細修長的身影,還有那時而跳動歡愉的腳步,司馬青雲的腦海裡一直翻騰著湘美的模樣,他看著那飄渺若仙的背影,整顆心再也收不回了。
司馬青雲朝著聽雨閣的方向追了過來,可是人還未接近,就被門口的婢女攔截下來,「奴婢叩見陛下大人,宴席在前廳大殿,這裡是後台閒雜人較多,為了陛下的安全,還請您去大殿小歇。」
身為南蜀國的婢女,她們雖然地位卑下,但是捍衛王室的尊嚴,接見他國君王,她們事事都謹言慎行,毫不馬虎。
被幾個下人給阻攔,騎馬青雲萬分暴怒,「你們這些卑賤的下人,竟然敢阻攔朕,真是活膩了。」司馬青雲揚手就要朝著那些婢女揮打過去,卻不料被一把羽扇攔截下來。
「身為金熙國的國君,不會連這點度量都沒有吧。」男子的口吻,溫和如春風,他看了看面前的青雲,將羽扇收了回來,「得罪了陛下,還望見諒。這緣花節馬上就要開始了,還請陛下去大殿欣賞,您雖然是至高無上的王,但是在別人的國家,理應收斂收斂。」
青雲看著面前的男子,一身素衣,淡雅如塵,渺渺如仙,他身後跟著兩位書僮般的年輕人,看穿著很難分辨出他的身份,但是敢這樣和自己說話,想必非同一般。
僵持片刻,青雲知道自己理虧,輕哼一聲,轉身朝著大殿而去。
那素衣的年輕男子指了指地上跪著的婢女,「你們都起來吧。」而後,轉身也朝著大殿的方向而去。
湘美隨著婢女一同進入聽雨閣內閣的休息室,她沒有想到,這閣樓還真是妙處,在這裡竟然可以看到大殿裡的全貌,各國君王已經蒞臨就位。
那上座的地方,應該就是南蜀國的國君,他看上去面色和藹,若不是一身龍袍,怎麼也不像是一國之君啊,眉宇間倒有幾分老頑童的味道。
咦?紀夢然,他什麼時候混入到大殿之上的?竟然隱蔽的這麼好,若不是先前見過面,還真的很難辨別了,他的位置,就在司馬青雲的右下方,難道,他真的要在大殿上刺殺青雲麼?
尚未回過神,又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古月!奇怪,他究竟是何等身份,為何可以自由在此出入?雖然不張揚,但是這般樸素,卻在大殿之上綻放出完全不同的光彩。
上座南蜀國的國君見大家都入戲而坐,下人已經上好熱氣騰騰的菜餚,和渾厚香甜的酒水,他輕輕敲了敲矮几。
大殿正中那些迎賓的舞女頓時停了下來,她們輕輕悄悄的退了下去,後面奏樂的樂師們也將手闔上,阻止了樂器的奏鳴聲。
瞬間安靜下來,那老頑童一般的國君笑著向每一位君主,殿下打著招呼,而後,他步出大殿,在露天的地方,開始祭天,口中唸唸有詞,湘美卻一句也沒有聽懂。
繁雜過後,他宣佈了緣花節正式開始,大殿之上,又開始歌舞昇平了,湘美身後跟隨的婢女在一一介紹著每一個過程。
「待這段舞曲結束,各國國君可互相往來,一同欣賞由太子輕選的民間節目,稍後,會有公公傳喚,湘美姑娘,您現在是被放在了最後的位置。」
哦?莫非是要自己壓軸,呵呵,湘美樂不思蜀,司馬睿和司馬蕭蕭已經在簾後換號了演出服。
「皇兒特意挑了些民間特異高手,望在座的各位國君都可以盡興,來人,傳喚。」
宦官進了聽雨閣,傳喚了一旁佩戴一致的舞女們,四五個俏麗的女子,穿著統一的青色紗裙,衣服繡工極其精美,飾物更是華麗出眾,她們擁簇著一位大紅繡袍的女子,芊芊作細步,通過長廊直入大殿。
在場的君王大數已驚訝萬分,看著這些貌美的女人,個個心動不已。
湘美見幾個奴才模樣的下人已經台上一塊白色屏風落在了大殿正中央,那幾個俏麗的青衣女子已經開始圍著屏風翩翩起舞,湘美看得是目不轉睛,只見瞬間,青衣女子的袖中射出繡花針來,五彩的線穿過白色屏風,開始自由穿梭。
好神奇!沒想到幾個人的舞蹈不過是輔助,真正要表現的卻是繡工的傳奇!女子們雙手齊上,柳腰搖曳生輝,她們負責著屏風四周的繡邊工藝,湘美正詫異那個紅衣的才藝,只聽鶯歌而起,如天籟之音。
紅衣揮舞著水袖,蜻蜓點水般落入青衣之間,她的舞步看上去更為灑脫,因著幾分功力,腳上更顯靈活,雙袖騰起,數個繡花針齊齊飛出配合著針線遊走自如,不過數秒,已見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綻放其中。
真是大開眼界,湘美不得不佩服!有種感覺,似再見東方不敗!
紅袍女子笑臉如花,數位君王更是齊齊叫好,上座的老頑童見得君王都沉醉其中,也大為歡喜。唯有司馬青雲手中握著那白玉酒杯,低頭沉思不語,更不為台上表演而心動。
古月在一旁搖曳著他的白羽扇,他一直靜默不語,表現的格外沉穩,似乎這一切在他看來,早已成熟事,談不起分毫驚訝和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