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迴廊是鏈接皇宮各個宮殿的必經之路,君如聽得出這其中的聲音,她的心猛地一顫,手心有些微微發涼。
怎麼說,都是跟在自己身邊伺候自己過自己的下人,雖談不上溫情,但畢竟有著主僕的關係。她是個仁厚慈悲的女人,豈願牽連到無辜的人呢?
咬著唇,眼中卻浸滿淚水,青雲這孩子,手段還真夠殘暴。她看了看身邊的湘美,又抬頭望了望那梁子上吊著的人兒,該如何是好?
「湘美,你隨著蘭兒換個方向離去吧,我看,這裡需要處理一下。雖說心裡沒底,但是面上依舊表現的平靜,淡定。她知道,必須要讓湘美安心而去。
抬頭,那太過招搖的身影赫然立在夜色中, 衣訣飄飛,仰頭望天。湘美也追隨著那道光看了過去,可是,除了皎潔的月亮,其他什麼也看不到。
君如要坦然的面對這一切,她毫無畏懼的朝著迴廊大步而去,湘美甚至來不及出口,君如已經完全暴露在那通亮的火光中。她該如何,是進時退?棄姐妹而去,她做不到,坦然表明自己的身份,她更做不到。這些,都是別人用生命換來的籌碼,她當深思熟慮。
青雲的身形如風,從房頂上翩翩落下,看來這魚餌果然是管用的很!只是,為何只有她一人呢?
「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竟然能在本王手中輕而易舉的帶走她。」青雲的話如同帶刺一般,面上冷冷的,帶著不可阻擋的寒意。「可你也是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本王要的女人,自然要一生一世守在本王身邊,豈是天下人可以奪得去的?」
話語中帶著幾分傲慢,還有對世人的不屑,他定睛看著眼前的女人,安靜的讓他有些心慌。
「君如自然知曉,湘美不是一件物品,她有自己的感情,是任何人不能左右的。王爺如果真得愛得起,愛得真真切切,湘美若真得念著你,念得朝朝暮暮,恐怕是沒有人能分得開。但如今,她不愛你,你縱然是將她捆綁著天天帶在身邊,她也總有一天會選擇離開。」
青雲的愛,愛得有些偏執,君如只是希望他僅存的一點情感還能夠聽進幾句真言。
司馬睿落在一旁,不由得心生幾分敬意,這個娘娘,是個聰慧的女人!而湘美,確實如她所言,有著自己選擇的權利!
「放肆。」青雲不願面對這樣的現實,「若在不交出她,本王立刻讓這一干人去地府見閻王。」
青雲掌風一推,內力渾厚,只聽卡噠一聲,櫞木上多了一條整齊而新的斷痕,君如臉色即便,她看見那晃動的橫樑搖搖欲墜,那懸掛的一兒哀嚎成一片。
「和這樣的人理論,自然是浪費口舌!」不知何時,司馬睿竟落在君如跟前,他看著青雲,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淡漠和清冷。
自小二人便不相往來,一個性情溫順,一個殘暴無情,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可如今,似乎都是為了一個女人的事,司馬睿也有必要露個面說上兩句公道話。
他一談指,自然也發了內力,橫樑似乎瞬間又縮了回去,保著那一干人有驚無險。
「你來做甚?本王可沒心情和你耗著。」司馬青雲在看到司馬睿的第一眼,確實有些愣怔,這個原本應該在天牢的男人,此時出現在這個地方,卻有些讓人有些不安。
「放開我,你這壞蛋,放開我,我要我娘——」不遠處,是思君的啼哭聲,眾人抬頭看去,不知何時,思君已經被領頭的侍衛環在身前,緊扣著她細軟的腰身,而一行的丫頭和湘美,也被侍衛們壓著走了過來。
「思君!」君如未想到會落到這一步,這個王爺,果然要比表現出的更為陰險。
「如今,整個皇城都聽命於本王,你們這干人休要擅存僥倖。若還要和本王周旋,那本王就加大籌碼,以整個後宮做賭注,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司馬青雲有些惱怒,為何總是有人要激怒自己?現如今,反正整個後宮,都是些該死的妃子,妾侍和奴才,他毫不吝惜這些無謂的生命。
湘美氣得有些咬牙切齒的,化作嬤嬤裝扮的自己儼然沒被他認出來,被侍衛們束縛著雙手跪在地上,她心頭委屈的很。
「司馬青雲,看來金熙國必將在你手中滅亡!」司馬睿有些怨,這樣一個嗜血的君王,豈能治理好一個國家。剛剛繼位才幾日,他竟然要血洗整個後宮,真是前所未有的殘暴。
「是你們逼得本王。」司馬青雲的眼中,沉澱了一世的哀傷。他要的是一統天下,要得是一個強大而威望四射的國家,可是,李婉兒毀了他的根基,湘美又擾了他的霸心,他開始偏離了方向,開始對治理一個國家沒了信心。
「屁話!」湘美最終是忍不住罵了出口,被侍衛們捆綁著,她面色有些猙獰,很不情願的仰視著那個冷血的男人。
「大好的金熙國,皇上治理有道,國泰民安,你出來造反,是誰逼你?她一個江湖女子,靜心隨意,過得快活,你露面騷擾,是誰逼你?娘娘出於善心,救她於危難中,可歌可泣,你派人追繳,是誰逼你?」
湘美不曾想過,會因著自己引發這麼多的不可思議,她想活得風風光光,卻不想因為這個男人而活在世人的謾罵和唾棄中……
侍衛們手上加大了力度,強壓著湘美,「放肆,你一個老宮女,豈敢如此和聖上講話?」
牛一般的力氣,弄得湘美肩頭一陣生痛,「放開,我本就不認他是當朝的皇上,憑什麼要跪拜於他?」
司馬青雲有些淡淡熟悉的感覺,雖然面上認不出,但是,這般無視自己的口氣,也唯有她才敢!看著面前跪著的嬤嬤,若不仔細,定會被她現在的模樣給蒙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