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馬車前的萍兒突然失深大叫起來,嚇得險些從車上掉了下去。她那驚訝的表情,不亞於看到了鬼。
曹雪芹聞聲開了車窗,卻未見任何異常,不免覺得奇怪,“萍兒,怎麼呢?”
萍兒慢慢緩過神來,“娘娘,嚇到您了。沒什麼事情,只是,萍兒無意間看到一只小豬從假山附近跑過,好在現在已經跑開了。”
在宮中也呆了些年頭,還第一次看見一只豬在皇宮裡肆意亂竄,萍兒不免會覺得這只豬囂張的有點過了頭。
看來這個要稟告一下王公公了,御膳房竟然連一只豬都管不住,真是未免太遜色了。
豬?哪兒來的豬?曹雪芹有些詫異,可是一時太多事情縈繞在她周圍,她也便無心顧及此事。
又側身望了望窗外,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不過是只畜生罷了,也沒必要太放在心上。馬車繼續向前而去。
假山後,一只小乳豬悄悄探出小腦袋,見外面沒了動靜,也就舒緩了許多。已經多日未見到湘美,仔仔很是擔憂,從君如那邊偷溜出來,但願借著自己敏銳的嗅覺,可以找尋到湘美的下落。
繼續低頭,伸長鼻子,一寸土地也不曾放過,仔細的搜尋著湘美曾今踏足的地方。
司馬睿小心謹慎,處處留心,不難發現,近日裡皇城之內似乎烏煙瘴氣,禁衛軍全盤把守,整個皇城之中,所有人都活的心驚膽顫。
之前有聽景詳說過,在皇城之中,還有貴妃娘娘值得信賴,若有事,可以求得娘娘相助。
司馬睿思索之余,卻聽聞一小女子碎碎的腳步聲,走路似乎有點跌跌撞撞,眼中含淚,嘟囔著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仔仔,嗚嗚……都是思君不好,仔仔你快出來……”
司馬睿認得她,這便是貴妃娘娘的小女思君,一個人在這偌大的皇城之中四處尋覓,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未等司馬睿多想,柔風拂面,卻以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一道光影急速而過,金色繡花針直逼思君的太陽穴而去,情勢萬分緊急,司馬睿即便縱身相救,也為時已晚。千鈞一發間,竟然是福星仔仔無意間露出的小尾巴引得思君注意,她興奮的身子微微前仰,僥幸躲過這一劫難。
這一幕,司馬睿道不清心裡五味具雜的滋味,他未能捕捉到敵人的蛛絲馬跡,也未能相助與思君,好在她毫發無傷,否則司馬睿會於心不安。只是,無意間,讓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應該是那只豬,一切看似很巧合的事情,那只豬的突然出現表現的那麼自如,可是它看上去卻並非長相那般普通。
仔仔似乎並未注意到旁人的存在,既然思君已經沒事,它也要繼續去尋找湘美才是,沒有回頭,小尾巴甩了甩,整個豬身又藏匿於假山之中,“哎……仔仔,仔仔不跑……”原本欣喜若狂的思君看著仔仔不曾回頭,頓感失落,疾步要追。
“君兒,怎麼又跑出來了。”君如發絲略帶凌亂,額頭微微冒汗,看她焦慮不安,定是放心不下思君,好在女兒沒事,她一把摟緊思君,緊緊的將她裹在胸口,深怕她受到一點傷害。
“思君,快跟娘親回去,我會派人把仔仔找回來的。”君如安慰著思君,而後抱著她起步而去,思君的眼睛卻一直緊盯仔仔剛剛出現的那個方向,眼裡滿是不捨。
司馬睿正是要求娘娘相助,可這一刻,他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見得母子平安,他也算是定下心來,朝著假山之處飛身而去,片刻竟也沒了蹤跡。
仔仔可以感受得到,距離湘美的位置越來越近,可是,它的鼻子裡嗅到的滿是糜爛腐化的空氣,關於湘美的味道,總是若隱若現。
每往假山之中多邁一步,就頓感鼻孔之中滿是惡臭之未,腳下皆是寒量之感。
仔仔用力吸了吸鼻子,確定腳下的位置是距離湘美最近,可是,厚重的泥土卻阻隔了相見,仔仔抬頭,觸及到的也是冰冷的巖面,在假山之中,迂回數趟,洞洞相連,甚是復雜,用力撞擊巖壁,隱約感覺到空洞,卻也找不到一個入口。
司馬睿一直在密切監視著仔仔的一舉一動,他懂得屏息,所以仔仔也未能發現背後一直招人跟蹤。
這只行為古怪的豬,難免讓司馬睿覺得稀奇。他也隨著仔仔駐足的方向用心凝視,在這座神秘的假山之中,似乎的確暗含很多秘密……
時過三日,湘美卻不分白晝的被禁錮在這骯髒之地,因為雙眼一直被黑紗蒙著,所以也看不清眼前的慘象。
她的鼻孔裡滿是惡臭之味,因為久未進食,體質日漸虛弱,臉頰消瘦,若不是體內時而燃氣的一股火熱,她怕是很難撐到現在。
雙腿微動,就能感受到粘稠之物弄得自己周身到處都是,腥臭之味越來越濃烈,空氣差到極盡缺氧。湘美雙唇干澀,用力抿了抿雙層,也咽不下絲毫口水。
可是,周圍巖壁上卻時常有流水滴答,引得湘美更加饑渴。
“匡當”是瓷器撞擊地面碎裂成片的聲音,婉兒看到眼前的一幕,氣急暴躁,她疾步上前,看著眼前慘不忍睹的一切,眼眸大瞪,怒火直升。這些,和她的想象完全是天壤地別。
那些她精心調教的黑色甲殼蟲和軟體蚯蟲,竟然無一幸免,橫屍一片,它們原本應該慢慢鑽入湘美的身體,一點點的啃咬她的骨肉,從內至外,直到她變成一副皮囊……
可是,一切竟然都是背道而馳。
“死女人,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暴跳如雷的婉兒快如閃電,冰冷的手用力緊扣湘美的下顎,那力度恨不得自己把她捏碎。可是,她不敢,手上的力度只得漸漸減弱。
一手刪掉她臉上的黑紗,看著這個恨到骨子裡的人,卻不知如何是好。
湘美是太久沒有見光,眼睛有些刺痛,視覺也非常的模糊,能夠感覺到臉上陣陣火辣,卻沒有與之抗衡的力氣。
“你,你殺了我……”被折磨的已經絕望的湘美,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了,每天饑寒交迫,蟲爬鼠咬,這滋味直教人生死不如。
漸漸淡定,借著弱弱燭光,看著身上那些黑褐色的粘稠之物,還有周圍那些昆蟲的腐屍,她差點連胃液都吐了出來。
“殺你?哈哈,你以為我想讓你活著麼?若不是你拿了屬於我的東西,我會費勁心思的守著這鬼地方哪也不能去麼?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
婉兒怒視的眼眸,瞳孔大瞪,斷了湘美身上的鐵鏈,揪著她的頭發一把將她提起,朝著那烈火中燃的巖洞中拋去。
湘美的身子成一道完美的弧線,朝著那烈焰之中而去,雖然還未入洞,她已經能夠感覺到那灼熱的溫度了,發紅發燙的巖石可以直接做人肉叉燒包了。
婉兒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那只寒冰娃娃蠶,既然它是至寒至冷的家伙,那麼,想必這烈焰高溫可以逼得它從湘美體內出來。為了這小家伙,婉兒可以說是不折手段!
閉上眼睛,絕望的等待死亡,或許,這次可以徹底解脫痛苦。湘美即將流出的眼淚,卻在還未溢出眼眶的那一刻已經被高溫蒸發掉了。
體內蠕動的小東西,又開始發作了,在她的胸口,閃著好看的藍色光點,愈來愈強。
只在剎那間,那熊熊烈火竟然如同冰凍一般,漸漸弱下,熄滅,消失的無影無蹤,湘美的身子漸漸落地,卻異常柔軟,絲毫未感覺到疼痛。
很奇怪的感覺,舒服甚是溫暖,餓的精疲力竭的湘美只覺得如同飽飲一般,漸而恢復了體力,似乎是太上老君爐裡的孫悟空,越煉越厲害。
這?這……怎麼會這個樣子?婉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都有點太不可思議,她怎麼可能有這般神奇之處?莫非,莫非是那體內的寒冰娃娃蠶在作祟?婉兒上前,想要一探究竟,可是那道無形的冰封卻讓她舉步難行。
寒氣入骨,逼的婉兒連連後退,詫異之余確是更多驚喜,看來這寒冰娃娃蠶果然是名不虛傳!怪不得武林之中會有那麼多人為之血拼,婉兒表情變得甚是復雜,為之欣喜,也為之發愁。
喜的是未曾想過這個小家伙比想象之中還要厲害,愁的確是無法將它變為己有。
湘美略感精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身子卻舒爽了許多,她抖抖身子,緩緩起身,雖然滿臉黑泥,依舊可以看出氣色好了許多,她吸吸鼻子,卻被惡臭嗆到,險些扭到腳踝。朝著婉兒徑直而來,帶著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滑稽而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