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垂下腦袋,落在床沿上的湘美如同置身陰曹地府一般,倍感陰森恐怖。
隱約聽聞細碎的步子朝著偏房而來,李婉兒臉色微變,一把扯著湘美,將她推至裡屋的帳幔之中。她的驚慌,只惹得湘美更是不解。
隨後一把拉掉床上的被褥,掀翻桌上的茶杯,這一切極度抓狂的舉措,不過是為了掩飾有人來過。
門外果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李婉兒卻並不放在心上,繼續她那抓狂的動作。
門外的人也乾脆自己一腳飛開木門,躲在帳幔後的湘美,探出一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來著正是曹雪芹。她眼光犀利,神態逼人,這般模樣哪是當初的柔弱女子?
曹雪芹的眼光在整個屋子裡飛速掃視,除了那個李婉兒,似乎看不到他人的蹤跡。腳下的速度快的驚人,眨眼之間,整個人已經立在李婉兒面前。那種速度快到只能用閃字形容。
修長的雙手,冷硬的捏著婉兒的下顎,「剛才是不是你?」整個靜宮院她都找遍了,除了這個半人不鬼的婉兒,似乎再無他人。
婉兒拚命的搖著頭,在她的眼眸中,滿是驚恐和懼怕。
也是,她怎麼可能躲過自己下的迷藥呢?可是,剛才,顯然是有人去過。
犀利的眼光直逼婉兒,面色猙獰如同一隻野獸,「最好給我老實點,否則我立馬要了你的命。」
用力推開婉兒,長袖一揮,顯然一抹淡紫色的煙塵朝著李婉兒撲面而來。
頃刻間,只見婉兒面色烏紫,她雙手卡在喉嚨處,極其難受的臥倒在地。嘴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滿地打滾,長甲拚命的在脖頸間劃過,落下一條有一條的血痕。
那種滋味,身不如死。喉嚨裡像是有無數只毛毛蟲在爬過,奇癢無比,偶爾會有撕咬的感覺,痛且無力。她想要怒視曹雪芹,可是,那般痛苦的滋味讓她顧及不了旁人。
「哈哈!不要怪妹妹我心狠手辣。你的遭遇,都是淑貴妃的意思,誰讓你太愛出風頭了。她視我為她手中的一粒棋子,但是,我要讓你們看見,最後到底是誰爬到枝頭當鳳凰!」
年輕的容貌,加上那極其毒辣的老成,她不愧要比妲己更狠毒。
湘美早就看得膽戰心驚,到底是什麼,可以把一個柔弱的女人歷練的這麼歹毒?
李婉兒依舊臥地不起,那烏黑色的血跡溢出,在那大理石的地面流淌開來,她在絕望中掙扎著,她還不想死,不想看著那個女人在自己面前狂妄囂張。
「你可千萬別死了,等著妹妹我披上風光霞帔的那日,會讓姐姐好生看看!」
雙腿從她的身上踩過,她高傲的頭顱不曾低下過,那狂妄的笑聲,隨著冷風在屋子裡一遍遍迴旋。
曹雪芹走後,湘美一屁股落在地上。那個女人的陰謀,似乎才剛剛開始。
出了帳幔,看著婉兒依舊痛苦不堪的模樣,她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那個滿地打滾,亂了一頭長髮,髒了一身輕紗的婉兒看上去那般狼狽。她強忍著疼痛,艱難的朝著床榻的方向爬去。
湘美只能在一旁好奇的看著,看著她從床下拿出一隻木編小籃筐,裡面立著幾支各色的小瓷瓶,取了一支微小的紫色瓶子,打開,湊近自己的鼻子處用力一吸。
似乎脖頸處的疼痛立馬緩解了許多一般,婉兒緊蹙的額頭總算舒展開來,她扶著床榻坐立起來。慢慢的順著氣,而後,眼光犀利,仰頭大笑。
那表情,看著眼裡,怪怪的,讓湘美有些猜不透。
婉兒低頭,雙手捧著那隻小籃,撫摸著各色的藥瓶,一臉的得意!那些,可都是她趁著曹雪芹不在的時候偷拿的,若不是她們,或許,她早就死過不止一次了。
只是,再多的丸藥也不能治療好她脖頸上的傷痕,還有斷舌的疼痛。她活著,不過是要一步步瓦解曹雪芹的陰謀。
又看了一場免費的戲,一知半解,卻也恍然間明白,這後宮的生活,永遠都是弱肉強食。
「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看著你今日這般可憐的份兒上,我且不再記恨你當初的過失。」
看著她的下場,湘美再也痛恨不起來。這靜宮院也不宜久留,她最好早早退去。
抬起的小腿卻被婉兒一把拉住,那雙手早已軟到無力,只要她輕輕一甩便可避開,可是,她沒有。
轉頭,看著婉兒低頭,拿起一隻類似木桶的小瓶子,緩緩遞向湘美。她雖說不出話,可是,看那神情,似乎並無惡意。
湘美也不多想,一把接過,揣在懷裡,反正有君如在,拿回去給她看看便是!
再一轉身,毫無留念之意揮袖而去。
夜黑的挺快,她腳下步子也未曾聽過,可是,總感覺餘光掃視的範圍內有一雙眼睛在時刻盯著自己。她回頭,那個身影卻早已影藏起來。
奇怪,難道是自己的幻覺?搖搖頭,繼續大步而去。這一次,故意朝著宮中彎角比較多的地方繞道。
黑影依舊緊跟其後,卻不曾想到,在拐角處,卻被一個人給劫持住了。單手用力的勒緊他的喉嚨,那人迅速的束縛好他的身子,看著一身太監服的傢伙,他厲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何要跟蹤她?」
那太監一副打死不說的倔強,只是用力的要反擊身後的人,卻一下也沒打著。
「大人饒命,小的只是路過,並不想冒犯大爺。」明顯的心涼了一大截,小太監只有低聲下氣的求饒。
男子在他身上摸到一塊令牌,而後一副凶神惡煞的口吻,「好大的膽子,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要敢動她,就等著收屍。」
小太監只覺得身後空空,這才緩緩回頭,卻未看見半個人影。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臉色嚇得卡白,那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