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忙了,皇上,還在等我煮麵。」不是存心冷落青楓,只是害怕繡心的偽裝會脫落,這讓她很不安。
「你忙你的,我保證不打擾你,我只靜靜的看著就好。」向來如此不是麼?無論她在做什麼,他都只能靜靜的看著,以旁觀者的角色一路在她左右,當她需要的時候出手幫她一把,除了除夕那一天……
籽晴不語,只默默的走向御廚房,她最清楚不是麼?青楓,絕對不會傷害她,可為何此刻竟如此不安?
「為什麼要在這裡屈就?」手上的工夫沒有停下,不抬頭也不看他,雖然他近乎和空氣融為一體讓她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可她就是知道,他在她身邊。
「無論在山寨,在突厥還是在雨國皇宮,能留住我的原因都只有一個,就是護著你,不讓你受委屈,不讓你吃虧,不讓你有危險,我打算,就這麼一直護著你,用我這條命,護你一輩子。」眼裡的深情掩飾不住,在那他以為她香消玉殞的瞬間他才赫然發現籽晴在他心中的位置,遠比他以為的要重要的多。
籽晴不再言語,看似專心做那一碗麵,而心又要如何能專?莫邪隻言片語便將她心裡那城牆瓦解,那搖擺在愛恨之間的心彼此撕扯,任自己血肉模糊,卻無法逃離他的世界。索鐵塔那雙癡情的眼睛總似在不遠處凝望著自己,那一份癡情不減,最後那一個微笑彷彿仍掛在他的臉上……
當恍然回神,她已經在回長樂宮的路上了,這一碗麵,竟在她恍神的時候已經完成,籽晴苦笑,原來自己竟也能一心二用麼?
「皇上,面來了。」輕輕的將碗放在桌案之上,然後靜靜的站到一旁,偷睨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婉若,仍面無表情,或許這是一個死了心的女人唯一的表情了吧?
雨莫邪不語,凝望著眼地一碗麵出神良久,繼而突然抓起籽晴的手道「她在哪?!」
「繡心不懂皇上的意思。」手腕處傳來的疼痛使籽晴皺眉,想要掙脫卻只是枉然。不經意的對上他湛藍色的眼眸,那眸子裡的篤定讓她知道,該來的終是要來,就憑他雨莫邪,這假死之事終是埋不得多久不是麼?於他鬥智,她確不是對手吧。
「教你做那面的女人,人在何處?」更逼近一分,卻因鼻息處傳來的熟悉味道而全身一僵「你……你……」無法言語將她擁入懷中,是了,這籽晴獨有的氣息,是他人如何也學不來的。
「請皇上自重。」她不反抗,因為無力或者因為心被禁錮?她貪婪這樣的擁抱,卻也被這樣的貪婪折磨著,於是,她將如此難題交給他來處理,反正,只要她不承認,她就終是繡心。
「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你可知道那時候我嚇死了,我以為我真的失去你了……」他的擁抱沒有半分空隙,將她鎖在懷裡讓她喘息去不給她逃跑的機會「終是讓我逮到你了,我怎麼可能再放手?你別妄想了。我知道索鐵塔的事情你怪我,你恨我。我不為自己辯解,我願意接受你給的所有懲罰,唯獨不准離開我!」
「我是繡心。」表裡不動如山,心裡卻已經澎湃。
「打定了注定,要我失去我的籽晴麼?」輕輕端起她的小臉,凝視著她的眼睛,是了是了,即便容貌如可百改變,那雙眼睛裡的靈魂是不會變的,這也是為何一眼便覺她與籽晴重疊之因了「好吧,那麼你是繡心。」
籽晴不解,總覺得他答的似乎太過爽快。他眼裡的狡黠和嘴角的笑怎麼看起來都那麼的詭異?好像自己——中計了?
「即然你是繡心,宮中的規矩我是可以納你為美人,只要你誕下龍子,便可扶正為妃,然後是——皇后。恩恩,雖然比起籽晴的身份走了不少的彎路,但是,為了彌補朕的虧欠,朕願意陪你我路走下去,直到你母儀天下。哈哈哈哈……今晚,朕便要你侍寢,踏出漫漫長路的第一步,如何?」
「我不要。」為何她心中竊喜?難道只因為這是他初次將他的計劃告知與她?僅此而已,便抵消了她的怨恨?又或者,心裡不曾恨他,只是那份對於索鐵塔的愧疚讓她無力招架吧。然,虧欠了鐵塔的,又要如何還?思及鐵塔,籽晴臉色一暗,那難得的微笑轉瞬即逝。
「你不知道麼?婢女,是沒有權力對皇帝說不的。」輕輕吻上她的額頭,並不是喜歡拿身份壓迫與她,他只是,此刻迷茫,渾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罷了,他只想,多和她說說話,讓她知道他的感覺,他想要永遠的守著她。
「我要為亡夫守靈一年,其他的事情,一年後再議。」她終是抬起眼來看著他,那讓她魂牽夢繞的藍色眼眸「這一年,是我欠他的,若是不還,我心難安。」
「我等你,等你回到我身邊。一年後,我會給你最盛大的婚禮。」或許,他是該學著如何體諒她而非一路強迫替她做所有決定。
「即然我沒事,那婉若……」仍跪在殿堂之下的女子,那擁有著一雙心碎的眼睛的女子,那讓我見猶憐的女子,終是要掛心的提上一句吧。
「隨你。」區區一女子,他怎會掛在心上?若不是她爹出的主意,籽晴又怎麼會背負了索鐵塔的情債?將她女兒交給籽晴處置,無可厚非。
「婉若,你起來吧。」籽晴掙脫不了雨莫邪的懷抱,只好出聲叫她起來,算一算,她也跪了半晌了「我知道你心有所屬,我知道你不情願入宮,去吧,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沒有人能阻止你。」
婉若頷首無語,默默退出殿堂,拖著那麻木的雙腿踉蹌前行。一個重心不穩向前撲到,本以為重摔無疑,卻怎麼沒有那預想中的疼痛?輕移美眸,便是一驚,朱唇輕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