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不——啊——!」籽晴瘋了一樣大叫,滿手的鮮血讓她暈眩。過份的刺激,使得她兩眼一黑,暈厥了過去。倒地之前,一個熟悉的懷抱將她接住。那份溫暖讓她貪婪,有一種思緒,若是這樣一直附在這懷裡,可以永遠不要醒來該多好?
「請白太醫為他包紮一下,然後隨他去看看那孩子吧!」太子將籽晴抱在懷裡,轉身離去前,對著跪在地上早就嚇傻了的婢女吩咐著,沒在回頭多看青楓一樣。因為一顆冰冷的心,被懷中這暈厥了的人兒緊緊揪住。
將她安置在他的床榻之上,吩咐婢女為她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而他,只是靜靜的坐在榻邊守著她,如此安靜,一點也不像她的她!卻不知,這一守,竟過了三日。榻上的人兒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卻急壞了這紫禁城裡的大大小小。
「籽晴,是在怪我麼?用這種方法,在責備我,是麼?」從籽晴昏厥起,太子不曾離開床畔半分,只拉著她的小手靜靜的守著,寸步不離!眼看著她的臉色一日不如一日,最最心急如焚的便是他。他不曾想過,那樣逼她做選擇,會給她帶來這樣的傷害。
三日來的耳鬢廝磨,太子說盡了一輩子都說不出的軟言細語——除了鳶兒的事情。失去她的恐懼與日俱增,看她昏迷不醒,比將他臨池來的更加折磨。可偏偏,那榻上的人兒,任誰來探望,都沒有一絲轉醒的跡象。
「籽晴乖,醒過來吧。再這樣不吃不喝,你會受不了的!如果你當真不能原諒我,那麼起來殺了我吧,只求你別這樣折磨自己,我……真的心疼啊!」抓住那無法給他任何回應的手的力度又重了兩分,似要緊緊的將她抓牢,否則只要稍微不慎,她便會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一般。
許是這多加的二分力道使得籽晴疼痛?只見籽晴微微蹙眉,算是有了三日來的第一個表情。太子喜出望外,急急差人去請白太醫。等待之時,還不忘呢喃一句「你就這麼盼著我死麼?」嘴角噙著的,是那一慣的冷笑,卻怎麼,那笑裡多了一份苦澀與無奈?
不用片刻,太子宮裡便人滿為患。從他出生到籽晴暈厥以前,來這裡的人加起來,怕是也不及今日所到之人多吧?!
「閒雜人等,全部出去靜候佳音!」過份的擁擠終於若得白太醫發怒了,一聲大喝之後,眾人識趣的諾諾離開。只剩下皇上,皇后,赤炎,玄武以及太子。
「白叔叔,籽晴她,怎麼樣了。」心高氣傲的太子,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只因為,那榻上的人兒在那一蹙眉之後,再沒有任何反應。
「她這全是心病。根本無藥可醫,除非她自己想醒過來,否則再多靈丹妙藥都無濟於事!」把過脈後,白太醫深歎一口氣,這平日裡最能鬧騰的晴丫頭,竟如此安靜的躺了三天了,怎麼不叫人擔憂啊!
靜,另人備感沉重的寧靜。在每個人心裡無限蔓延,然後,將眾人吞噬!佇立在原地,不聲不響也不離開,只覺茫然無措。
「青楓。」直至榻上傳來幽幽聲音,在無盡的黑暗裡為眾人點上一盞明燈,引得大伙逃脫黑暗。
簇擁而上的眾人不住的噓寒問暖,卻沒有一句聽見了她的耳朵。雙眼空洞的望著床頂,喃喃的重複著「青楓呢。」
皇上一個手勢,伺候在一旁的侍女便一溜小跑出去了。甚至沒人注意到,此刻的太子,臉上的陰鬱和受傷——為何她醒來,想見的人竟然是青楓?!
「晴兒莫急,父皇差人去叫青楓了,頃刻就到!」皇上明顯的蒼老了許多,輕輕為籽晴蓋了蓋被子又問「可覺得餓?父皇叫人準備你最愛吃的膳食可好?」
「青楓。」目光仍舊空洞,根本找不到聚焦,只不斷的重複著同一句話。
片刻,青楓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的視線才得以聚焦,卻仍是喃喃「青楓,青楓!」
「是,我來了,我在這!」青楓坐在榻邊,拉起籽晴的手,繼而扶起面無血色的她,擁在懷中安慰著「籽晴,對不起,嚇著你了。現在沒事了,都過去了。我會一直倍著你!」
「你的傷……」輕輕附在青楓的胸膛,伸出手去輕撫著那日匕首刺入的位置,明明感覺的到,他的痛從指間傳來,震撼著她的心。
「不礙的,你忘記了麼?我是青楓啊,區區一把匕首,怎麼奈何的了我?」輕輕拉住籽晴撫在自己胸口的小手,溫暖著她的冰冷。比起那一把匕首刺入胸膛,她三日的昏迷不醒才更讓他害怕。
只這麼,相依良久。籽晴才轉轉開口又道「帶我走!」虛弱的她,說不出太大聲的話,即便只是如此輕輕的一句,卻足夠震撼這太子宮裡大大小小每一個人的心!
青楓依舊對籽晴言聽計從。不問原因,不找理由。只要她說,他便照做!抱籽晴抱起,大步朝著門口走去。即便深知,在坐的那白太醫和玄武,其中一個他便萬萬不是對手,卻仍無絲毫畏懼!
「你是我的妃子,沒有我的准許,你哪都不能去!」太子搶先一步擋在門口,對青楓對峙,目光卻緊鎖在那憔悴如枯葉,似一碰便凋零的籽晴身上,奈何籽晴,根本無一刻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你攔的住我麼?」青楓面不改色,根本無視太子的阻攔,直直向外走去。
太子二話不說,便出手攻向青楓。青楓懷抱籽晴,卻只略略一側身便閃過他的攻擊,繼續向外走去的同時,還不忘給他一記輕蔑的笑。太子轉身又攻來,卻仍是撲空,根本碰都碰不到青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