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彷彿沒有什麼動作，可溏心恬卻知道她很難過，那張小臉幾乎沒有血色，雙手雖然安靜的扣在一起，可如果仔細，就能看得出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堂菲菲深吸一口氣，面色平靜地看向伊臣風。
「我只問你，這孩子你是要還是不要？」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從未有過的堅決和強硬。
她只要一個答案，一個他或許愛過她的答案。
可是……
伊臣風皺著眉，冷冷地看著她。「你鬧夠了吧？這就是你的目的？挑撥我和心恬？堂菲菲，真想不到你用心這麼險惡！就算我伊臣風和任何人在一起，我都絕對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他憤怒的聲音像一把把冰刀，直直插進她的心尖上。
堂菲菲悲極反笑，大眼裡已經能夠蒙上一層揮散不去的水汽。「那就是你不要，是麼？」
「沒有要的理由。」伊臣風轉過臉不去看她，凜冽的神色讓溏心恬皺眉。
聽了他的話，堂菲菲真的很傷心。以為心已經碎掉了，他卻又在碎片上用腳狠狠碾碎。
他所說的那些她全然不顧，她只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字，或者兩個字。
至於原來自己在他眼中是那種惡劣的形象，她還真是沒想到。伊臣風，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我愛了你多久？
你是不是一直都無視我這年一點一點的改變。
哈，真可笑。她抹把眼淚，剛正不阿的站起身，說道。「那麼，我知道了。」
轉過頭她又對上溏心恬，說道。「姐姐，其實媽媽她有時候也會念叨你，尤其是前幾天犯病住院後，搶救過來她便抓著我的手說想見見你，對你親自說一句對不起。」
溏心恬輕輕搖頭。「我沒怪過她，菲菲，你不要這樣！」
她似乎感覺到她要離開的事實，卻無力勸阻。
「我沒事。孩子我會打掉，我才二十三歲，帥哥還有路還長！」堂菲菲笑笑，那樣子像真的想開了一樣。
溏心恬雖然狐疑，卻狠狠瞪了伊臣風一眼沒說什麼。
「姐，我走了。」堂菲菲一直在笑，轉過頭嘴角鬆動道。「伊臣風，再見！」
說罷，她轉過身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溏心恬看著她倔強的背影，一腳踹了出去。
「啊！」伊臣風始料未及，被踹得結實。
「伊臣風，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踹了一腳還不解氣，溏心恬拿起抱枕狠狠地砸向他。「咱倆玩完了！真的，一開始我以為不是玩，但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少些什麼嗎？」
伊臣風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面色寒得塊要結冰。
他無心聽她的話，只覺得剛剛的那背影永遠的離開自己的生命。他不喜歡堂菲菲他知道，可是卻不明白那種不捨是為了什麼。
「如果我沒記錯，我去美國之前菲菲不是這樣的。原本也是很清新的女孩子，怎麼遇見你這混蛋就變得那麼色彩濃烈，沒看出來啊，原來你才是重口味！」
溏心恬喘口氣，把末末打發走。她不想這些大人的事情擾亂小孩子的生長軌跡。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她會來找我，但是你多心了。她並不是帶著某種目的來的，即使是，那我也沒感覺到。我一直以為……」溏心恬頓了頓，嘲諷地笑笑。「我一直以為，她一直就是我回國後第一眼所見的模樣，虛榮無比。甚至也覺得她那種上流社會的前襟的嘴臉有些虛偽，和可憎。可今天，當她撤下所有偽裝和掩飾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對她竟然討厭不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伊臣風陰鷙地目光掃向她，不笑也不怒。
「有色眼鏡。我想要說的就是這個，伊臣風，摘掉你的有色眼鏡。不然帶久了，你遲早會成色盲的！」溏心恬拿起一顆橙子，雖然費勁，但仍舊是自己剝開了。
「你看，我再也不需要你為我剝開這小東西。況且，我也厭倦橙子的清甜。」
「溏心恬，何必為你自己找那麼好的借口。想跟雷允崢在一起，你只需說說便是。」伊臣風冷笑，臉色邪佞的不像話。
溏心恬被他說地一怔，也冷下臉。「我是在就你的問題討論，如果你非要把那認為是我的『私心』的話，那麼很好，原本我沒想到，你這麼一提醒，雷允崢，嗯，未嘗不是個好主意！」
說罷，她將手裡的橙子狠狠地扔進垃圾桶，轉身上樓。
「通」的一聲，伊臣風回過神來，狠狠地攥緊了拳頭。
該死的，他剛剛說了什麼！
看著消失在樓梯彼端的身影，他縱然懊惱也無話可說。腦子裡像被籠罩了一個大網，縱橫交錯，複雜至極。
「還沒走？」
身後並不陌生的男聲傳來，伊臣風扯了扯領帶，扭身走到他面前。
「雷允崢，這就是你的手段，是嗎？」
男人清淡地勾起嘴角，事不關己地意有所指道。「爺們兒紋身後是從來不後悔的！」
「你……！」伊臣風氣節。
雷允崢的意思是如果是個男人，就別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擺明了說他不是男人！
理智下來，他剛剛似乎並沒有否認。他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堂菲菲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得到了他的允許。枉他以為姓雷的是正直的人，居然給他來這麼一手，真是可恨！
「這世上有很多人都具備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如非自願，一切皆不可能。」雷允崢將西裝外套脫下，交給傭人問道。「小少爺呢？」
「末末小少爺在樓上。」傭人指指二樓，補充道。「應該是和少奶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