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辰君走後,屋子裡只剩下了尚辰和蘇小沫,陽光暖暖的透過落地玻璃照射進來,在他的臉上鍍上一層虛幻的光影。
很奇怪,在她的心裡,總能把眼前的這個男人與上古的神話聯繫到一起,他的美不同於澈的般瀟灑桀驁,而是一種迷離的夢幻與虛無。
他笑,完美的面具下,只有那雙眸子會偶爾流轉出一種淡淡的傷和一絲說不清楚的眷戀,恍如千年的癡守。
他在等人嗎?那個人是誰……
彎彎翹起的睫毛下,一雙美眸近乎癡傻地看著眼前的那個男人,很強烈的愧疚感,他總是能撥亂她的心緒……
「怎麼那麼看著我,有什麼問題嗎?」他的語氣很輕,斯文好聽,優雅的笑,永遠是最好的偽裝面具。
那顆堅硬的心,卻一下一下的痛著,她居然是他的親生女兒,這場遊戲似乎會更加好玩了吧。
「沒什麼,可不可以不那麼笑,很假。」感覺到自己的失態,蘇小沫收回目光,整理著手中的文件,很隨意地說道。
「是嗎?呵呵,我差點忘記了,你好像不是第一次說我笑得很假了。」心裡最柔軟的傷疤被揭開,越是疼痛,他笑得越是優雅。
不學會笑,眼淚又要流給誰看呢?
血液腥風中,他已經不會哭泣,或許他天生就是惡魔吧,七歲,親手毀滅了七條生命,都沒有流過一滴淚。
連記憶中,都沒有過眼淚的影子。
「知道很假,就不要那樣笑了。」眉,微微皺起,其實她更想說,那樣的笑不僅僅是假,而是假得讓人心疼。
「不好意思,蘇小姐,不,是尚小姐,我只會這麼笑。」笑容依舊,只是掩蓋在面具下的心卻在蠢蠢欲動著。
「叫我小沫就好,哥哥。」她抬起頭,瞠著一雙澄澈的眸子,很認真地看向他,微笑著,鼓足勇氣,才叫了出來。
「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撕碎的面具,散落一地,他的臉瞬間冷了一下,近乎低吼地糾正她的錯誤。
「雖然你是爸爸收養的,可畢竟也算是爸爸的兒子……」
「不要讓我再重複第二遍,我不是,我和尚家除了利用,不會再有其它關係,而你也不會是我的妹妹。」他的聲音很冷,冷入骨髓,讓人恐慌,面目的表情似乎都變得扭曲猙獰。
「對,對不起……」蘇小沫嚇得下意識後退,手一抖,文件散落在了地上,她從沒想過,原來這個外面光鮮的尚家少爺竟有如此的一面,真的很可怕,她不敢想像,他口中的利用是什麼,他和爸爸之間究竟又會是一種怎樣的關係。
「叫我尚總,或者尚辰。」屈膝蹲下,拾起地上的文件,也重新拾起他跌碎在地上的面具,他的聲音又變得溫柔起來,恍如剛剛的那一幕不過是蘇小沫的一時眼花而已。
「我知道了。」她小心翼翼地點頭應道,像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不敢再亂說些什麼,生怕一個不小又觸及了惡魔的禁地,那個樣子的尚辰真的很恐怖。
「尚老爺說,讓你把這些處理好,別弄丟了。」他微笑著,把手中的文件遞到她的手中,面具依舊溫潤優雅。
「奧,好的。」蘇小沫似乎還沉醉在剛剛的驚嚇中,沒有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將那些文件拿了過來,抱在身前,一時無措,不知再說些什麼。
「怎麼,剛剛被我嚇到了?」尚辰倒並不介意,十分坦然地問道,他很清楚自己撕碎面具時有多可怕,魔鬼!
「有點。」直勾勾地看著他,蘇小沫很想伸手去摸,眼前的這張臉和剛剛的真的是一張嗎?怎麼會有人能夠如此,可以是優雅斯文的紳士,也可以瞬間化身成魔鬼。
「別怕,我不會再那樣了。」他溫柔的笑著,本能的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發。
「別碰我。」蘇小沫警覺地躲開他的手,與他保持開距離。
「小沫,你不是很在意尹天澈嗎?為什麼又要回到尚辰君的身邊?」手下一空,他只是笑了笑,把手收回,看著他,認真地問道,對於這個問題,他真的很好奇,他想知道究竟是尚成君的手腕太硬,還是所謂的愛情不過如此不堪一擊。
「我很在意澈,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也不會變,至於我回到爸爸的身邊,我想應該和我對澈的愛沒有什麼衝突。」蘇小沫回答的雖然含糊,但是有一個立場非常明確,那就是她的心裡從頭到尾,只有尹天澈一個人,別人都不需要再有什麼想法了。
「呵呵,一個是至親,一個是至愛,會沒有衝突?」他的笑很冷,這話似乎是在問蘇小沫,又似在問自己。
可憐的女人,不過又是一枚遊戲中的棋子而已。
可是,他差點忘記,就是為了這個棋子,自己幾乎終結了整盤棋局。
為何?結繭的心房總是能被她掀起漣漪?
沉睡的等待,只是為了她嗎?
「這個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抬起驕傲的眸子,她冷冷地說道,她沒有忘記她對自己的救贖,也沒有忘記他對自己的侵犯。
「是嗎?似乎真的與我無關。」嘴角的笑帶著一抹玩意,心被刺痛,只因那四個字,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又與誰有關?
「謝謝你,尚辰。」她能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兩個人的空氣似乎不再流動,讓人窒息的感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能感到這個壓迫。
「謝什麼?」他明知故問,或許她不知,有人為她願意傾盡一個天下。
「謝謝你上次救了我。」明眸一動,雖然有些勉強的笑,但是那句感謝是真心真意,沒有他,自己的天便徹底黑了。
「你先整理文件吧,我去通知蕭唯,一會召開會議。」他的笑第一次如此真摯,因為她笑,他陰暗的世界便有了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