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樂師耳邊說了一陣,她點了點頭,又轉身關照了其他幾人。我吐了一口氣,輕輕地閉上眼睛,幻想著趙嘉黎那小妮子在我身邊,陪伴著我一同起舞。
靜默了片刻,先是用磬起了頭,我聞聲翩然起舞,這是我最拿手的《霓裳羽衣舞》,縱然是南宮宣,也未曾見過。
接著是簫、箏、笛、箜篌、篳簟等樂器輪奏,我隨樂起舞,付於磬箏簫笛金石,伴以篳簟箜篌絲竹,繁音急節清調,獨奏伴奏輪奏。時而不歌不舞,時而輕歌曼舞,時而獨舞不歌,飄渺的仙境,婆娑的舞姿,千種風情,萬般嬌媚,跳珠撼玉,如癡如醉。
我猶如在無人的月光下獨舞,白帛裹足,屈若新月,腳尖轉體的快捷,引體向上的舒展,俯仰搖曳的舞步,雙足並立的嬌姿……一時間竟不知身在何處。
我沉醉地舞著,只有風從耳畔吹過,還有人群中那如火的雙眸。就這樣不知道舞了多久,樂漸歇,聲漸止。
我的身上早已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卻始終自若的笑著。頃刻間,掌聲雷動,叫好聲一片,恍惚間,竟似回到了宴春樓,台下依舊是那雙深幽帶笑的眸子,還有那微揚的唇角,以及他輕佻著眉眼,戲謔的一句「姑娘可看夠了」……
前塵舊事如電影橋段一段一股腦地湧現在腦海裡,我幾乎忘了,現在還身處陰謀中。直到皇上威嚴的聲音響起,才將我從源源的思緒中拉回來。
他望著站在露台中央的我,龍顏大悅:「好,沒想到我大啟國還有如此曼妙的舞姿,好啊!」
底下隨即響起一聲聲的附和聲,我福了福身:「皇上謬讚。」
我抬眼,走下台去,不經意地掃向皇后和嚴如玉,兩人的臉色並不好看,但仍是一副好戲在後頭的神情。
「皇嫂好厲害啊!」還未來得及放鬆下來,嘉汐卻冷不丁地跳了出來,雙臂纏上我的臂膀,一臉的燦爛笑意。
我衝她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劉海。卻無意瞥見阿蒙德也正仔細地看著她,眼含笑意。
這個少年很陽光,卻也總是給人淡淡的感覺,連笑起來都是淡淡的。不知是我看不透他心中所想,還是因為他一向如此。
「慈兒這舞跳的可真是好。」皇后一改先前的不甘之色,換上了一副和顏悅色的嘴臉,我謙虛地頷了頷首,她卻問道:「我記得慈兒以前是不會跳舞的,可是自那次失蹤兩年回來後,怎麼就突然會了呢?可是師承何人?」
她笑著看向我,表面一副詢問出師何處的樣子,心底的算盤卻是打的精的很。
我俯身一拜,謙遜地答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慈兒那次遭人所劫,幸得一農婦相救,她年輕時能歌善舞,不想虛廢了一生所學,所以才青眼相加,傳授於我。可惜慈兒天資愚笨,兩年來也只學了皮毛。」
我半真半假地說著,心裡盤算著,皇后定是查過我,完全說謊一定騙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