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姑娘琴藝如何?」他又在說話,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彈琴上,這個人可真是……不過也正好解了我的困窘之境。
呵,原來是想考我琴藝。雖然主修舞蹈,但這古琴的功夫還是沒有怠慢的。我微微抬手一揚,命到:「拿琴來。」
雪雲和另一個丫頭拿了琴架和琴放在檯子的中央,正對著這個帥哥的地方。我淡淡一笑,坐在琴旁,抬頭望向從窗外灑進來的大片月光,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我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歎一聲,手指撫上琴弦。一首《水調歌頭》的曲調從手指間流瀉而出,和著曲調,我輕輕吟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我恍然如夢,台下的一陣陣叫好聲將我的思緒拉回這燈紅酒綠的奢靡之地。我收回那些不值一文的傷感,起身站好,揚了揚眉,挑釁似的看向他:
「公子可還有什麼要考的?」
「哈哈哈哈……」他忽然仰頭笑道,「好一個『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啊,姑娘好才情,在下佩服。」
「公子過獎,既然已博得公子一笑,那小女子就不打擾公子喝酒聽曲的雅興了,您玩的盡興,告辭了。」我福了福身,準備離開。
「怎麼?」該死的,又是他在說話,他那性感的薄唇一張一翕「蝶衣姑娘不打算陪本公子喝兩杯嗎?」
底下人一聽來了興致,都在起哄:「蝶衣姑娘,喝兩杯……」
「公子要喝酒,我這些姐妹自然伺候周到,又何必讓一個只會彈琴跳舞卻不善言談之人伺候在側,豈不掃了公子雅興?」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也毫不示弱地回擊他。
他明顯愣怔了一下,笑容消失了兩秒,隨即又恢復正常,嘴角微微上揚,眼裡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卻只是玩味的看向我。
我不打算理會他,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逕直走進自己的房間。
雪雲跟在我身後,進了屋輕輕關上門,卻掩不住外面的一片喧鬧,起哄聲、管弦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雪雲走到我身邊,替我摘掉面巾,倒了杯水。
「姑娘好才藝,」她伸手幫我捏了捏肩膀,「雪雲在宴春樓從來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歌,沒見過這樣生動的舞呢。」
「是麼?那你以為我這個花魁當的可合格?」我故意打趣著說道。
「當然合格,姑娘沒見宣公子再三為難姑娘麼,他可不就想讓姑娘陪他?」雪雲也真是個明眼人,但這直爽的性子若不是跟著我想來肯定會吃虧的。
「這個宣公子是什麼人?看他樣子還大有來頭呢。」我也開始好奇起來。
「宣公子是這裡的常客,是官宦子弟,生性風流瀟灑,卻偏偏生的玉樹臨風,咱們這裡的姑娘好多都想著怎麼討好他呢。」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她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都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是這女子遇見這樣風流俊俏的公子哥不也是過不了關麼。
「可是姑娘真是厲害,不僅能化解宣公子對您的為難,而且還當眾拒絕他,這裡還沒有哪個姑娘能讓他吃癟呢。」雪雲捂著嘴偷笑著。
我在心裡扯出一絲笑,在這個以男為尊的社會裡,像這個宣公子這樣一表人才又非富即貴的人,自然是很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可是我卻一點都不能接受這三妻四妾的風氣,在我的概念裡,向來是牙刷與男人不與人共用的,如果真的回不去了,我也希望能在這裡嫁個平凡的人,一心一意相守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