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沁早已奔出了建章宮。
她沒有目的的奔跑著。
不知跑了多久,多遠,才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了上苑,那片荷塘的岸邊。
她跪在那裡望著波光粼粼的荷塘。
彎彎的明月,印在有著殘荷的堂中,一片的清冷。
蘭沁想哭,卻哭不出來,不知為何,淚水,不知去了哪裡。
也許,所有的苦澀,都被她吞到了心裡。
她的心,再承受不了這些了!
可是她該怎麼辦?
凌印和羅寧的母親。
她的父母之仇。
現在就是她要放手,不報仇,可是,就算她真的放手,太后也不會放過自己。
一次次的暗殺,都是太后派人做的。
她怎麼會讓自己,陪在凌印的身邊?
在太后的眼裡,她已然是妖孽。
而她也不會容忍自己和自己的仇人每日相見,而不能報仇!
所以,到底該怎麼辦?
她竟然連一絲方向也沒有。
也許,死,是個好的方法。
反正,她已經種了無法解開的劇毒。
那麼,現在死,和以後死,有什麼區別?
只要一抬腳,跳進這冰冷的湖水裡,她便解脫了吧!
便再也不必受這世間的苦楚了吧!
她慢慢的站起身來。
舉起腳步,向湖裡邁去。
突然,胃裡一陣的翻江倒海。
她彎下身子,一陣的乾嘔。
有一種預感,奇怪的感覺。
似乎,是有人,不想讓她離開。
她慢慢的收回了腳步,手捂著胸口,向後退了幾步。
「沁!」凌印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蘭沁回過頭來。
天色太暗,她看不清凌印的臉。
凌印卻一把將蘭沁擁入懷裡:「沁,你要做什麼?」
蘭沁不說話,任由他抱著。
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朕,再不能夠失去你,不能夠。」凌印緊緊的抱著她。
蘭沁的心,卻是在掙扎著: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朕知道你聽到了,沁,朕不知該怎麼跟你解釋。」凌印主動道:「可是,朕想讓你知道,朕,無論如何,都會保你周全,不管是誰要傷害你,朕都不會放過他!」
蘭沁一直垂著的手臂,掙扎了幾下,終於,摟住凌印堅實的後背。
凌印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知道,她原諒了他。
「沁……」凌印放鬆的,將他的頭,埋在蘭沁的發間。
「不要離開朕,永遠都不要。」
凌印,凌印……蘭沁在心中,呼喊著他的名字,閉上了雙眼。
*
*
*
羅寧成親一個月來,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自從趙盈搬進玄外街,給他下了媚藥之後,他便時刻都不敢放鬆。
晚上睡覺,只呆在書房,即使是這樣,有時半夜醒來,也會看到趙盈坐在自己的身邊。
這個女人,竟然像鬼魂一般的纏著自己!
兆兒經常會在半夜熟睡的時候聽到羅寧的一聲狂吼:「滾!」
最讓羅寧煩惱的是,他不知道趙盈給他服用的是哪一種媚藥,他竟然無法配出解藥,媚毒不時的發作來折磨著他。
他只能吃涼藥壓制住。
再過一段時間,恐怕便要發狂。
羅寧坐在書房中,雙手支在額前,想著對策。
他不能夠再容忍這個趙盈了!
他要進宮去,他要找太后收回成命!
若是太后不肯,那麼,他就休妻,或者大不了殺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總之,就算他的媚毒發作而死,他也不會碰她!
想到此處,便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他要進宮。
剛邁出書房的大門,便見趙盈迎面而來。
羅寧停住了腳步,冷冷的望著這個女人,不知她又要出什麼陰招。
趙盈媚笑著:「侯爺,這大清早的,為何不多睡一會兒?」
羅寧不說話,再沒看她一眼,擦過她的肩膀,向外走去。
「侯爺,那媚藥,用涼藥是解不了的,解藥只有,一種方法,你知道的……」趙盈蠱媚的笑著。
羅寧回過身來,幾步便走到趙盈的面前,瞪著她的眼睛,滿目的鄙夷之色:「我告訴你,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女人,所以,就算全天下只剩你一個女人,我也寧願毒發而死,也不會碰你一下!」
「你!」趙盈氣的語塞,片刻之後,卻道:「那侯爺,我們便走著瞧吧!」
「走著瞧!」羅寧咬牙切齒的說道。
進了漢宮,羅寧突然覺得,身上的媚毒又發作了。
渾身燥熱的不行。
他摸便了全身,都沒有找到他的藥瓶,終於想起,他落在書房中的枕頭下面了。
糟糕,他的神智漸漸不清。
跌跌撞撞的,不知走到了哪裡。
忽見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沁,阿沁!」羅寧模糊的看到,那人是蘭沁,她手中提著一隻花籃。
蘭沁見到羅寧,便掉頭逃走。
她不能再見他,這樣會害了他。
見前面有座宮殿,便走了進去,卻不想,竟是魯陽殿,是羅寧住過的宮殿。想掉頭往回走,卻已經來不及了。
羅寧已經緊緊的逼了上來。
蘭沁無處可逃,只得站住:「羅寧,你快走!」
羅寧目光迷離,神智早已不清,他上前,抓住蘭沁的手臂:「阿沁,我,我好想你……」
說著,吻便附了上來,熱烈的,讓人無法抗拒的。
「不要!」蘭沁猛的推開她,手裡提著的花籃掉在了地上,裡面的她剛採下的桂花散落了一地,濃郁的香氣四溢開來。
羅寧的神色更加迷離,他忘情的擁著蘭沁:「阿沁,你好香,好香……」
不容蘭沁猛烈的掙扎,就抱著他像床榻走去。
蘭沁這才發覺羅寧的神智不清,不似喝了酒,倒像是服了迷藥一般。
「不要,不要!」蘭沁用雙手抵住羅寧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