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著,便離開了大殿。
扶著宮人的手臂,向殿外行去。
太后的鳳輦轉了幾個彎,便到了宣室殿。
凌印正坐在案後看著奏折,突見太后走了進來,不由的一驚。
然後站起身來,微微躬身道:「參加母后。」
太后卻不理他,只是環顧了四周,道:「你們都給哀家退下!」
「諾!」宮人舍人都一併退下,整個殿中,只剩太后和凌印兩人。
凌印道:「母后坐!」
太后卻不坐,只慢慢踱步至凌印的面前。
凌印見太后的神色冷淡,心中已猜出八九,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道:「這大熱天的,不知母后來朕這裡有何事?」
「皇上不知麼?」太后冷冷的看著凌印。
「朕實在不知。」凌印回視著太后。
「寧兒又犯了什麼罪?你為何要將他關入地牢!」太后厲聲質問著。
她愛子心切,只覺得虧欠羅寧許多,他們手足不和,她亦是有責任。如今羅寧被凌印關進牢室,她心中大急。
卻是忘記了凌印也是她的兒子。
凌印心中的一團怒火驟然間上升。
「母后,朕不會無緣無故就關他的!」凌印冷冷的道:「他犯了大罪!」
「大罪?」太后懷疑的問道:「哀家敢問,他犯了什麼大罪!」
凌印見太后這樣逼問著,不由大恨,咬牙切齒道:「他衝撞聖駕,闖入朕的寢宮,輕薄朕的妃子,難道,不是大罪麼?」
太后瞇起了鳳眼:「果然,果然如此!哀家就知道,是因為那個女人!」她伸手指向內室:「為了這個女人,你連手足之情也不要了!」
「朕不要手足之情?」凌印亦是鳳眼怒視著:「母后只會一味的埋怨朕。羅寧他對
蘭沁心存不詭,母后難道不知麼!這都是朕的錯麼!」
太后此時卻哪裡聽的進入?她只一味的擔心,倒是忘了是非曲直。
蘭沁,蘭沁,一切都怪這個妖女!
都是她攪的後宮無有寧日,是她讓凌印羅寧兄弟反目。
她是最大的禍水!
哀家不會放過她,不會!
太后抬起鳳眼,掃了一眼內室的方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雖然生氣,可是怒火並未讓她心智全無。
太后明白,現在要是把火氣撒到蘭沁的身上,定然會惹怒凌印,她不能因為這個女人,同自己的兒子發生衝突。
但是,這個蘭沁,她不會放過她的!
太后沉住了氣:「凌兒,你放了寧兒吧,你們是一母同胞,這個世間最親的手足,母后不想看到你們這個。不然母后會自責的!」
「母后,朕的心意已決,您不必再勸!」凌印冷冷的道。
「凌兒!」太后厲聲道:「你要如何?你要殺了你的雙生弟弟麼?」
「母后,你不要管!」凌印一意孤行著。
啪!
一聲脆響,太后的巴掌甩在了凌印的臉上。
凌印慢慢的抬起頭來,然後一雙鳳眼冷冷的瞪著太后,聲音也是冰冷無比:「母后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般的偏心?」
「凌兒……」太后聽他如此說,不由的呆住了:「母后,母后不是故意的……」
凌印轉過身去,背對著太后:「恭送母后。」
母子的心,什麼時候,竟疏離到這個地步?
為了什麼?
太后雙拳緊握,都怪那個女人,都是她的錯!
如果沒有她,那麼,他們母子不會這樣!
都是她!
「凌兒,寧兒他馬上就要娶親了,母后求你,放了他。」太后開始低聲下氣的哀求:「母后像你保證,寧兒再不會做出格的事。」
凌印背對著太后,肩膀微顫。
太后看著他有些消瘦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陣心痛。
這是她親生的兒子,剛剛她怎麼忍心去打他?
良久,凌印才緩緩的開口:「母后能保證的了麼?他聽母后的話麼?」
「相信母后!」太后堅定的道:「寧兒再不會做出格的事!」
凌印又沉默了。
半晌,他慢慢的回過頭來:「母后回去吧,朕這次,再不會心慈手軟!。」
「好!很好!你真是哀家的好兒子!」太后恨聲道:「不過哀家告訴你,只要哀家一天不死,你便不能傷害寧兒一絲一毫!」
凌印的一雙紫眸中,殺意重重。
太后再沒有看凌印一眼,甩袖離去。
空曠的大殿之中,只剩凌印一人,孤零零的站著。
難道,真的,要和母后決裂麼?
為何,為什麼,一直疼愛自己的母后,最對自己如此?
就像,她不要自己這個兒子一般!
突然覺得身後傳來輕不可聞的腳步聲。
一回頭,卻見蘭沁站在身後,烏沉沉的眼睛盯著自己。
深沉,複雜。
凌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的哀愁,再不想加在她的身上。他不想她和自己一起難過。
蘭沁站住了腳步,離他有一丈的距離,一動不動。
那雙杏眸,似乎要將凌印的一切,鎖在心底。
凌印伸出手來,想將她摟進懷中。
卻不曾想到,她藏在背後的手裡,提著一把逾尺長的匕首。
凌印終於呼喊出來:「蘭沁,你要做什麼!」上前一步,想要奪掉她手中的匕首。
蘭沁卻用他想不到的速度,將鋒利的匕首,橫在頸上,後退了一步,冷冷的道:「不要過來!」
刀鋒擦破了頸上的皮膚,殷紅的鮮血慢慢滲出,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觸目驚心!
凌印再不敢上前,只是舉著手臂:「沁,你不要嚇朕,不可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