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印卻沒有看到如意夫人滿臉的憤恨。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蘭沁的身上。
蘭沁見如意夫人離來了,把目光轉向了凌印:「八月初九?」
「是的,八月初九,怎麼了?」凌印故意裝作不懂蘭沁的意思。
「你沒有告訴我,我的冊封大典,是和羅寧的大婚在同一天。」蘭沁冷聲質問道。
「哦?」凌印依舊裝作不知實情的樣子:「朕沒有跟你說過麼?」
「沒有。」蘭沁很肯定的道:「凌印,你到底是何意?」
「何意?」凌印揚起眉頭道:「朕沒有任何用意。只是,你為何,有這麼大得反應?」
蘭沁垂下眼簾,並不語。
「你對羅寧,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凌印狠狠的逼問著蘭沁。
蘭沁不去看凌印的眼睛,只是把臉別到另一邊。
凌印繼續逼問:「你為何這麼在意這件事?為什麼?」他扳過蘭沁的臉,讓她的雙眼對著自己的紫眸:「說,為什麼?」他的眼神有些猙獰。
「我,只是不想搶了信陽侯大婚的風頭。」蘭沁淡淡的道,望著凌印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所以,把冊封大殿,向後推吧。」
凌印依舊狠狠的瞪著蘭沁的眼睛,想要看清,她的心中在想什麼。
良久,他才道:「不可以,朕已經做了決定,八月初九,冊封大殿,如此舉行。誰,也不能改變朕的決定!」
蘭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掙脫了凌印的懷抱,向內室走去。
凌印跟在她的身後,用力拉住她的手臂:「不准,不准就這樣,從朕的身邊走開!」
「我想走開,能走得了嗎?」蘭沁蠱媚的笑著。
「走不了,你也不准,不准走!」凌印強調著。
「我不走,凌印。」
蘭沁笑著道:「就算我走了,我也要帶走你的心,讓你以後,成為一個,沒有心的皇帝。」
凌印先是一愣,繼而橫抱起蘭沁,笑道:「朕,不能做一個沒有心的皇帝,所以,朕不能放你離開,永遠不能。你這一生,都注定是朕的女人。如果誰敢碰你,朕,便會要了他的命。」
「呵,凌印,你真是個暴君啊!」蘭沁笑道。
「是的,朕便是要做你的暴君,永遠的暴君。所以,不要試圖離開暴君的手心,你永遠不能。」凌印狠狠強調著永遠。
「永遠……」
是的,永遠。
凌印在心中說道,然後彎下腰,將蘭沁放在了榻上。
輕吻,一點點的附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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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中夜,凌印突然睜開眼睛。
月光如銀屑一般,順著稜窗灑進內室。
凌印看著身邊熟睡的人兒,她絕美的面容,被鍍上一層銀光。
更加動人,可是,眉頭,卻是緊緊的蹙著。
她夢裡,遇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為何這般的,哀愁?
是因為,陪在自己身邊,她不開心麼?
想到此處,凌印不由的一陣,心中 不由的一陣抽痛。
慢慢的坐起身來,躡手躡腳的向外走去。
珠簾輕啟,他便離開了內室。
榻上,蘭沁慢慢的睜開的雙眼,回過頭來,看著他離去的白色的身影。
慢慢的坐起身來。
看著如水的月光,心中不由想起了羅寧。
羅寧要成親了。
她的心中,怎麼會沒有一絲絲的不捨?
那一年,在沂源縣的草原。
是她,值得銘記一生的回憶。
可是,終究是回憶吧。
他們,不會有結果的。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晚風習習,凌印披著衣服,慢慢的向外走去。
除了守夜的侍衛,大多數人都睡了。
漢宮中,無比的清淨。
凌印慢慢的,向上苑走去。
又來到那顆芙蓉樹下。
他喜歡這株芙蓉。
芙蓉花開,靈動,輕巧,又不乏嫵媚。
就像蘭沁一樣。
她在他的心中,便像一株芙蓉一般,永遠的盛開著。
忽然吹來一陣夜風,滿樹的芙蓉花,像紅色的雪花一樣,慢慢的隨風飄零。
凌印白色的衣袍也被夜風吹起。
他伸出手來,想接住從樹上飄下來的輕柔的芙蓉花。
可是,芙蓉花卻順著他的指尖飄走。
像是他永遠都抓不住一般。
一陣陣失落從凌印的心中升起。
他就那麼,直直的站在樹下。
在如水的月光下,他的一身白色的衣袍,更顯的無比的孤寂與落寞。
難道,蘭沁,真的像這絕美的芙蓉花一般,總有一天要隨風飄零,讓他無法抓住麼?
其實,他也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即使君臨天下,大權在握,卻無法,牢牢的抓住,他最愛的女人的心。
這,是上天故意安排的麼?
老天故意,來看他的笑話的麼?
輕輕的歎了口氣,倚在了樹幹之上。
慢慢的和上了眼睛。
芙蓉樹啊芙蓉樹,求你,保佑。
保佑,她能陪我一生,不離不棄。
在離芙蓉樹不遠的花陰中,有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陰影處,向芙蓉樹下的凌印。
他俊朗的身形,倚在大樹上,竟向花妖一般,迷惑著人心。
凌印啊凌印,我到底,該不該相信你?
蘭沁捏了捏剛剛摘下的一隻葉子,陷入了深思。
是的,她還是不能不懷疑他。
她的父母,到底,是不是凌印害的。
他到底,會不會為了自己的權力,弒殺自己的老師?
她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
可是,如今,蘇憲已死,她該向誰來求得真相?
誰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閉起雙目,努力回想著。
她是不是,還漏掉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不是會掌握著整個的秘密?
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卻是最為關鍵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