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的旨意?慧夫人,你當年用美色蠱惑先皇,才讓齊王做了太子!你萬萬沒有想到,先皇彌留會留下遺召吧!」蘇憲冷笑道。
「遺召?」太后瞪大了眼睛。
她從來也未聽過有什麼遺召。
腦子飛快的轉著。
先皇駕崩的時候,她一直守在他的身邊,皇帝並未另立遺召。
怎麼會有遺召在蘇憲的手中?
假的,一定是假的!
「蘇憲!你敢假造先皇遺召!」她橫眉冷指。
「假造?」蘇憲面露得色,從袖中抽出金黃的卷軸。
金帛玉軸,正是皇帝的召書。
他展開玉軸,上面赫赫蓋著先皇的玉璽朱印。
「這還是假的麼?」蘇憲揚起嘴角:「先皇召曰:太子明霆乃嫡生長子,朕傳位於明霆!」
「荒謬!」太后怒視著他:「這遺召是假的,是假的!你可知你捏造偽召,哀家要滅你九族!」
「慧夫人,您真是蛇蠍心腸的女人!您殺了蘭康一家,不就是怕這遺召被公諸天下麼?可是你萬萬沒有想到,老夫會拿到這遺召吧?」
「你說什麼?你敢污陷哀家!」太后的一雙鳳眼怒瞪著。
眾人聽聞蘇憲如此說,都將目光轉向了太后。
眾人都知,蘭康是先皇信任的臣子,若是有遺召,自然是會交給蘭康。
而右相蘭康一家被殺,至今也未找到兇手。
若這遺召之事是真的,那麼,太后與皇帝,便極有可能是殺死蘭家的幕後主使。
即使蘭康是凌印的帝師,可是為了皇位,殺死自己的老師又有什麼大不了?
太后的面色鐵青,她知道蘇憲所指的罪名,若是傳到朝堂,傳到天下,會引起多大的嘩變。
可是太后是誰?
她在宮中步步驚心,九死一生的鬥過來,由當初剛進宮的一個小小的美人,到今日萬人之上的漢宮太后。
沒有什麼,能夠讓她慌亂。
在漢宮這麼多年,她早已練就了這樣的本領:事態越是緊急,便越不可慌亂!
如果慌亂,那麼便會被人乘勝追擊,進入萬劫不復之地!
所以,一定要鎮定。
只有靈台清明,才能想出好的對策,才能致死地而後生!
她如今的位置,是多麼不容易才得來的!
她不會那麼輕易的拱手讓給別人!
深深的吸了口氣,面色已經變的鎮定起來:「蘇太尉,你口口聲聲說的所謂的先皇遺詔,誰能證明是真的?」
「先皇的玉璽在此,有誰敢說是假的?」
蘇憲又高高舉起了詔書。
「呵,」太后發出了一聲輕笑:「這世間的事,有什麼是真的,有什麼是假的,難道是你蘇憲說的算得麼?」
蘇憲一愣,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鎮定,竟一時的語塞。
「就算先帝有遺詔在蘭康手中,怎麼最後,遺詔會在你蘇憲的手裡?」太后鳳眼犀利:「蘇憲,如果說謊,千萬不要給別人留下漏洞!」
「哼!」蘇憲冷笑:「你是什麼意思?」
「整個長安,有誰不知,你蘇家悔了與蘭家的婚約。蘇蘭兩家已成仇家,蘭康怎麼還會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蘇憲?」
太后嘴角上揚:「你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麼?」
「你不過是在狡辯,你竟敢不承認先皇的遺詔?」蘇憲揚起了頭。
「呵,」太后又是一陣嗤笑:
「當今皇上,神武英明,怎麼會做出弒殺老師的事?倒是你蘇憲的人品,值得大家好好考究一下!」
「你!」蘇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鬍子也翹了起來。
「想當年,你蘇憲可是明霆的老師!明霆做了錯事,你非但沒有好好引教,還第一個彈劾他!」太后冷笑著。
蘇憲面色紫青。
太后繼續說道:「到了如今,皇帝對你們蘇家如何?你到頭來還不是背信棄義!」
蘇憲不屑:「慧夫人,到如今,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這九宮城闕已被老夫圍住,等太子明霆進城,便可繼承大統了!」
「哼!」太后笑道:
「你以為你真的可以麼?」
蘇憲盯著太后的眼睛:「你不會還以為,凌印會趕回來救你吧!」
「蘇大人!」有蘇憲的親兵匆匆跑來,伏在他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
蘇憲面色大變:「你說什麼!」
太后面上露出邪魅的笑:
「怎麼,蘇大人,你們沒有找到皇長子吧!」
「沒想到你還留了這一手!」蘇憲恨恨的道。
太后笑道:「哀家又怎麼會沒有料到你的狼子野心!」
「哼,漢宮就這麼大,你能把他藏到哪裡?」蘇憲轉頭命令道:
「繼續找!不要放過任何地方!」
太后的神色很淡定,面上是越來越輕鬆的笑意。
「老夫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慧夫人你卻還能笑得出來!」
太后依舊是笑:「輸贏,還未定下!」
「你……」
長長的號角聲響起。
蘇憲一驚,這不是明霆與他定下的號聲。
難道是凌印回朝了?
不可能!
他收到的消息是凌印依然在西涼,並未回來!
「蘇大人,蘇大人!」親兵匆忙跑來報道:
「皇上,皇上他,回朝了……」
「不可能,不可能……」蘇憲失神道。
「大人,大軍……大軍已經到了城外……」
「蘇憲,哀家說過,輸贏,還未定!」太后冷笑著。
蘇憲道:「將這些女眷盡數捆了!」
蘇憲的親兵還未上前,圍在太后周圍的御林軍便高聲喊道:
「誓死保衛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