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地轉回身,一把揪起倒地的黑衣人,單手掐住她的頸子,將她抵在牆上,一點點提起,目光如刀,冷冽邪獰。
她痛苦的蹙起眉頭,雙眸卻一副坦然,對於顏少毓的盛怒,全無半點畏縮。奇怪是的,四周黑衣人竟動也不動,僵硬的站在原地。
「少主,能死在您的手中,素沫無怨。」她輕輕的說。
我一驚,盯著他的背影,挺拔不變,孤卓尤勝。張揚的黑髮,肆意飛舞,帶動出他一身傲人霸氣。此等英姿,此等狂妄,當屬梟楚。
他與這些黑衣人又是何種關係?
探春與紫鵑兩人,掙脫束縛,奔到我身邊,忙著用帕子包住我的雙手。
「哦……」我低低痛呼一聲。手上的巨痛,暫時轉移了我的注意力。帕子才剛纏上,就被鮮血染透,即使在深夜中,那抹紅也紅得刺眼。
顏少毓轉過頭,狹長的眸中佈滿心疼,手上卻加重力道,素沫的雙腳已然離地,痛苦的昂著頭,下意識的抓住他鐵鉗般的手。
「我說過,不許任何人動她!」 眼光掃過十幾個黑衣人,口氣森然,「違抗我者,都得死!」
「少主恕罪!」
聞言,十幾人跪倒在地,「屬下等是奉了主人之命……」
不等他們說完,自胡同口倏然傳來一聲淺笑,「呵呵,少主好狂妄的口氣啊。難道,連主人的命令都不顧了嗎?還是說,根本就沒把主人放在眼中?」
幽暗的陰影中,慢慢走出兩人。說話之人,錦袍加身,長得頗為俊美,可眼底的邪氣卻令人非常厭惡。
站在他旁邊略顯單薄的男子,卻是皮膚白皙,面目英俊,一身粗布藍衫打滿補丁,腳下一雙破舊的黑色短靴,手中搖晃的紙扇,已見豁口。儘管他看著極其寒酸,像個落魄書生,面上卻淡如止水,清心寡慾,一對清眸好似看透眾生相。
「連你們都派出了?」顏少毓一挑眉,緩緩放下手,直到素沫摔到地上不住大口喘息著。
他未再理會兩人,轉過身走向我,探春見狀,拉著紫鵑退後,安撫嚇壞的雪雁。
低頭看看我的雙手,他的眉峰攏起,「我的娘子,連我都不捨得碰一下,你們卻傷了她,還真是該死啊!」不慍不火的慵懶語氣,看似漫不經心,我卻聽出了他欲殺之的決然。
一直未開口的藍衫書生,靜靜的凝視著他,淡然一笑,「少主,如今已是萬事俱備,少主何必在此時惹了主人不痛快呢。」
顏少毓投去漠然一瞥,唇畔勾起,「反之,確也縛住了手腳。」看得出,他對這位書生倒有些另眼相待。
雙掌越來越痛,我強忍住,環視一周。不遠處,忠順王府的火,引得附近一陣騷亂,不時有人從胡同口跑過,誰都不曾留意到這裡的暗匿。
「少主,我們都是奉命行事,若是少主執意違抗主人,那可別怪屬下們以下犯上。」錦袍男子拱了拱手,面上卻掛著輕蔑。
抬起眸,看到顏少毓越發冷漠的面容,我低低的說,「少毓,我不喜歡看到血。」
顏少毓微怔,繼而邪魅一笑,「為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