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遠比我想像得要複雜。
幾日來,忠順王府的氣氛異常沉悶。雨湘與柳玉見到我,好似頗為畏懼,全然沒了之前的囂張,連顏少坤都禮遇有加。
顏少毓雖然一直都呆在白綠園裡,但往來園裡的陌生人卻徒然增多。其中,有一位綠衫女子出入最為頻繁。
她很美,不同於五兒的明媚艷麗,探春的巾幗風姿,獨有一番風流之韻。這樣的女子,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風情。
從她隱含敵視的目光中,我覺察到了一些端倪。
笑笑,繼續讀我的詩,寫我的字,彈我的琴。
三月的山茶化開得正艷,讓雪雁去外面買了幾枝,分別插在花瓶中。挑出其中最大的一枝,送到我的書房。如今是顏少毓的了。
打開門看到是我,他詫異的揚揚眉,隨即大方的讓進我,「怎麼想著來這兒了。」
笑著晃晃手裡的花,他的眸底堆滿了驚喜,接過來後,放到書房最醒目的位置。
角落裡,一道微冷的視線飄過來。
書房內站了四人,看到我後,都恭敬的喚一聲,「少夫人。」唯獨角落裡那抹綠,視線冰冷的注視著我。
無從考究「少夫人」的稱謂從何而來,我微微頜首,便走到書架旁自顧自地翻著。
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我慢慢轉回身,房間裡只剩下我與顏少毓,而他正站在窗前輕撫著那支茶花。
「很香。」他說。
「你知道我不是為了送它而來。」
他抬起頭,塗著脂粉的面容溢出一絲有趣,濃艷的眸,劃過戲謔神色,「難不成是為了專程看望我?」
「我想知道一切。」
他靜靜的凝視著我,半晌,方淺笑出聲,「黛玉,你既然都已經猜到了,為何還要問。」
不錯,我是猜到了,但是,我卻猜不到結局。
「娶我之前,你就已經知道了我只是誘餌?」我逼問,實則最猜不透的,卻是他。
他勾起嘴角,並未答言。
「明知會惹禍上身,為何仍執意娶我?」
「為何?」他反問,目光鎖定我,「你當真看不出?不知我為何寧願四面樹敵也要娶你?不知我為何冒然暴露身份也要娶你?」質問的聲音,透著一絲失落。
是我將他的簡單,想得複雜了;還是我將自己的不確信,強加給了每一個人。
面對我的沉默,顏少毓自嘲一笑,「或許,是我高看了自己。」
我很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沒了勇氣。我承認,在面對感情時,我的確很懦弱。
他轉過身,視線投落遠處,「你放心,在給那筆遺失的銀子找個合理的說辭前,他暫時不會輕舉妄動。封你為公主,該是另有所謀,我們只需要耐心的等。」
兩天後,磬朝聖上的第二道聖旨,終於道出其真正的目的。